的衣袍遮住她的身体,她躲在里面 ,似乎在发抖。
卫琅低睫,看向自己垂在身侧的手。
沾着一丝红色血迹。
双指揉捻在一起,消失不见。
凌云婉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从头到尾,她的眼眶都是发红的,尤其是身体贯穿的时候。
手指没有轻柔的力道。
只有横冲直撞。
她的眼泪重现,逐渐清醒过来。
卫琅看她那幅模样,不知不觉间,便想起了陆茗。
陆茗年少,干净,尘白得像他永远无法摘到的栀子花。
他不敢碰,不敢动。
将她供奉在高位。
直到她死了。
都未亵渎过她一分。
而如今的凌云婉,她躺在那里,就像是从枝头被打碎,零落的栀子花。
一样的洁白,却染上了尘泥。
不再纯粹干净。
卫琅坐在她身旁,手指伸进去。
她本能地躲避,卫琅忍不住嗤笑:“方才,是谁抱着我,不要我离开。”
凌云婉没有说话。
她被泪水沾湿的眼睛无比清醒。
梦醒了,要有一刻自己的空间。
不再陪他演戏。
对于凌云婉的沉默,卫琅不置可否。本就是个玩物,她巴结着他,想要他给她疼爱。可是,他只用手指,然后戳破,抽动,疏离地对待她的靠近。
有些恍惚是必然的。
否则,假的不像一个人。
“人既已没事了,便起来回国公府。”
卫琅丢下一句话,从殿中离开。
留下一阵风,卷进来。
叶酝冲撞跑进来,知晓这其中发生的事,怕得很,“还好小公爷回来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娘子你的命怕也是要搭进去的。”
她帮她穿衣,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肤。
“娘子身上怎么这样冷?”
叶酝喃喃道:“小公爷也太不温柔了……”
凌云婉失声笑了下,“没有。”
叶酝疑惑地抬头,然后听见凌云婉说:“他没有碰我。”
-
卫琅从朝华殿出来,心里一股火气憋着无处释放。
他想到她那张脸,想到她哭红的眼睛,还有手指上的血。
宋吉找到卫琅,瞧见他出神。
“我已将人送去慎刑司了,很快,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说罢,他朝着殿内看去。
“要不要为大娘子请太医来。”
“她没事了。”
宋吉先是“嗯”了一声,然后又瞪大眼睛。
中了那样的毒,大抵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
他家小公爷亲自为其解毒。
这么快就结束了?
卫琅侧眸,朝宋吉看去。
宋吉不敢再胡思乱想。
“你守着,将母亲与她送回府上。”
“那小公爷你去何处?”
“藏书阁。”
卫琅丢下这话便离去,宋吉挠头,怎么好端端地,要去藏书阁了?
不过,主子的心思,他猜不得。
卫琅走至藏书阁,点上烛火。
凭着记忆,一直走到藏书阁最里。
而在朝华殿才发生过的种种再度涌入脑海。
“凌云婉,这是你自找的。”
他看见她雪白的兔子跳脱,原本只是两团普通的□□,在他心野之间,引起恶念。
可又在一瞬间,恶念被心中的执念压倒。
他收敛住。
没有轻易踏出那一步。
可不知道为何?
离开朝华殿,到藏书阁这一路。
他的脑海里,都是她,发红的脸。
卫琅寻到佛经,认真将其捧于手上,读阅。
用来净化心脉。
从前,陆茗不是没有向他暗示过,只是,他认为此行邪恶,不能在一切还未走上正轨之时,为祸她。
他要等他自己考取功名,建功立业。
而今,他却被凌云婉几个眼神,动作,还有话语,勾去了。
这是为什么?
卫琅不禁闭了闭眼睛,一切,只是因为她们太像了而已。
卫琅出生之时,上官仪难产,疼了三天三夜才平安生产。国公爷起初并不喜欢他,但终归是上官仪拼了命才生下的,故而爱屋及乌有了疼爱。
太后,皇帝,皇后,长公主。
从不缺人溺爱他,将他宠得无法无天,无人敢招惹。
唯有国公爷会教他礼法,严惩不贷,希望他长成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故而,这许多年来,他受国公的影响,一半善,一半恶。
而这些不纯粹的善恶夹在一起,变成了会折磨人的疯,久而久之,他疯的自在,疯的爽快。
是陆茗,让他下定决心做一个好人。
可是,她死了。
死在他还没有成为一个好人之前。
卫琅握在手中的佛经霎时间变成一团杂乱,无法净化心脉。
他默默转向了另一个书架。
从中取得一本与之完全相反的书籍。
引他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