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就在不远处,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声。一素衣书生踉跄着跟着人群朝前跑,在路过季清礼的刹那被长尾刺穿了身体。
书生困惑地低头看去,蝎尾状的异物穿过皮肉,又迅速抽了回去。他失力跌倒,血迟缓地大片溢出,却在顷刻间连人带血被席卷而来的洪水冲走。
一道咒术化为符文飘过,延伸再延伸,如同铁链般禁锢住作恶的黑蛟。
紧接着,白色的身影飞身而出,浮在空中。
不染的衣衫象征着希望,站在“恶”的对立面,像是神女降临。
季清礼静静看着。
她不停变换着结印手势,试图一举封印恶蛟。然而即便堕落,黑蛟也曾是龙族,人力不敌,她很快有些支撑不住。
情急之下,她回过头看向站在人群中的季清礼,急急呼唤:“阿礼!”
季清礼抬头看着她:“我在。”
音如简直急坏了。
音晖自小教导她要路见不平,面对此情此景,他们哪能当真作壁上观?
又一道反噬袭来,她设下的咒印已经开始瓦解。她回过头,又设了一层结印,声音也染上了焦迫:“愣着作甚,速来助我!”
这一次,却没有得到季清礼的回应。
音如咬牙,腾出一只手摘下发间别着的白花,用力向前抛去。
顷刻间,花瓣散落,又随风而起。孤零的花落下无数片叶,顺着她的操纵飞去,片片花瓣如同刀刃,凌迟般划过恶蛟的鳞片。
咒术·百花杀。
“......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季清礼突然开口。
音如蹙眉,却没有停下手中动作。
“你帮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分明你也清楚,他们都是假的。”
“我知道。”音如的声音空灵又悦耳,透着凡尘之外的决绝:“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阿礼,父亲教过我们,救人无所求。”
“随你。”季清礼挑眉,脚步后撤。
季清礼,海上清风,皎皎明月。能够看穿虚实,预知未来,所以不执着于曾经和当下,冷漠又绝决。
道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
音如爱多管闲事,与他无关。
他转身,朝着音如的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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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怀姜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
她的耳边全是鸟鸣声,身边簇拥着几百只羽色各异的鸟,被挤得喘不上气。
不是,有没有人来救救她啊?
你们只说让找灵鹫,又没说灵鹫长什么样子。这里这么多鸟围着她,每一只看上去都稀奇至极,她怎么知道哪一只才是灵鹫啊?!
不可一世的炘剑仙闭了闭眼,受到聒噪鸟鸣长时间的精神攻击,只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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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念跟即墨染保持着距离,两个人在密林绕了许久。
当第二次看到那棵划满刀痕的梧桐树时,洛念意识到自己在原地打转。她停下脚步,即墨染却像毫无察觉,继续向前走着。
直到洛念出口叫他,他才停了下来:“怎么了?”
“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洛念言简意赅:“此处应当是布过阵,需打破生门才能找到出口。”
即墨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露出谦和的笑容,朝着她走过来:“洛妹妹洞察力非常人能比,我自愧不如。”
这话当真古怪。
论起洞察力,她还能比过他一个刀修不成?
洛念神色却无异:“即墨兄自谦了。”
两人站在梧桐树前,分析起生门所在方位。
洛念不晓阴阳五行,即墨染更是表示自己一窍不通。他们既辨别不出困住自己的是什么阵,也找不出能出去的办法。
即墨染询问起洛念从上一重幻境出来的方式。洛念如实回答后张望了四周,并未找到破损之处。
即墨染提议:“不如我们用强力从内部攻破?”
“不行。我师姐说过,强行破阵只有死路一条。”
“那......”即墨染蹲下身,扫走粗壮树根上的浮灰:“我们在这儿休息片刻,等待时机吧。”
洛念点头,坐了下去。
即墨染跟着坐在她身边,感受到她的浮躁,安慰道:“不必担心出不去。你知道混沌无极吗?”
看见洛念点头后,他从头分析道:“从前七重门的灵池内只有一重上古幻境,刀山火海,像是修罗炼狱。七重门因它辉煌过,可随着其他门派兴起,七重门已面临被逐出三大派的处境。”
三大派——落仙谷、照月宗、七重门。
以绝悲岛为首的其余门派正迅速崛起,势头很大,威风至极。虽然没有人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七重门正在没落。
即墨染继续道:“大派倾灭是什么样的下场,无人不知。师父担心七重门步苍羽派的后尘,便寻来了混沌无极,投入池水中,成为你我如今所处的变化万千的灵池。宝物镇山,暂时化解了七重门的危机。”
他偏偏用苍羽派举例,无异于用针刺她心底伤疤。她面上不显:“原来是这样。”
话说到这般地步,洛念也反应过来了。恐怕寻找灵鹫只是个幌子,召集能人异士来到七重门,进入灵池,感受混沌无极的威力才是真吧。
仅是为了昭告,那倒确实不必担心出不去了。
洛念放下心来,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这里的幻境是因人而异的吗?”
“我也不太清楚。”即墨染抬手,拍了拍身后的树干:“但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