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何事?”
“殿下,您都好长时间不来了,奴每天想着您,一听说您在这儿,赶紧过来拜见。”
这一段话的每个音调咬字,苏晓文都拿出了看家的本领。
不愧是从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真功夫,本身嗓子就好,再特意拿捏着,一开口就能叫人浑身酥了。
之前说了,沈长乐今天心情还不错。
准确来说,在不犯头疾又没被惹到的时候,她的心情都可以算不错。
因为头疾,不知道哪天就会彻底毁了她的头疾,她行事百无禁忌,全凭性子。
也因为头疾,为了尽可能延缓那一天的到来,她平日里很认真地遵循医嘱,控制杀戮的欲望,让自己的心情尽量保持平和。
所以,看在苏晓文之前在她犯病时发挥过一点作用的前提,她稍微拿出了些耐心,打算配合一下,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仍跪着的苏晓文小心觑了一眼,见沈长乐不像是厌烦的样子,便大着胆子央求:
“殿下,奴新排了一出戏,还没上台演过,想先唱给您听,求您赏光。”
沈长乐:“带路吧。”
苏晓文大喜,连忙起身引沈长乐去他的住处。
这半年来,不知道郡主又得了什么新人,竟然一次都没找他。
他心里着急,怕这一失宠就再也没机会了,才一听说人来了赶紧找过来。
所幸成功引起了郡主的兴趣。
苏晓文心中该是高兴的,但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又免不了害怕。
他咬了咬唇,只能在心中给自己鼓劲:只要成了,以后少不了荣华富贵。
一路上,苏晓文极力掩饰紧张纠结,殊不知无论是沈长乐还是竹雪等人都已经察觉出了他的异样。
很快就到地方了。
苏晓文请沈长乐上座,拿出自己最好的一套茶具,亲自烹茶。
一番行云流水的茶艺表演过后,他妖妖娆娆地跪下奉茶。
“殿下,请用。”嗓音如黄鹂鸟一样妩媚多情。
沈长乐接过茶盏,却没有品尝的意思。
苏晓文眼神暗了一瞬,复又笑靥如花,“殿下,这出戏奴只想给您一个人看,可否让他们……”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随侍在沈长乐身侧的下人,未尽之意十分明显。
“都下去吧。”沈长乐道。
她倒不是被美色迷昏了脑子,明知这人有问题,还不顾自己安危下这种命令。
而是在她眼里,眼前的人无异于小猫小狗,露出爪子也伤不了人。
寒刀等人也没劝,果断退出去。
外人可能不了解,但他们这些亲信都知道,郡主身边除了明面上的丫鬟侍卫等,暗地里还有高手保护。
另外,郡主本人同样武艺高强。
……
见自己的目的轻易就达成了,苏晓文忐忑的心轻松了不少。
“多谢殿下成全,您稍坐片刻,容奴先做一些准备。”
沈长乐点了点头,好整以暇,等着看乐子。
苏晓文走到角落,那里放着一个香炉,他点火燃香。
……
梨园大门口。
与平日里的热闹景象不同,此刻一片冷肃氛围。
装饰华美的戏台上空无一人,桌椅板凳歪七扭八,只有零星水果茶盏,昭示着这里曾经是有客人的。
这时候,一书生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看到此番景象,他略带迟疑地继续向里,想看看有没有人能问问情况。
正好碰上了一个做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
“今天歇业,想听戏的改日再来吧。”
管事往外走的步伐不停,只撂下了这么句话。
书生赶紧把人叫住,“这位管事,在下想跟您打听一下,苏晓文苏郎君可在?我找他……”
话没说完,那管事就冷笑一声打断了他,“那郎君您可以回了,这人您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这是为何?”书生追问。
“他惹怒了明昭郡主!”
“明昭郡主你知道吧?那可是明昭郡主!”
管事越说越激动:“不过是个唱戏的下等人,被人捧着捧着都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把自己玩完了不算,连累的我们这戏院都不知道能不能开下去!”
书生震惊,但他是按照约定前来,即使管事已经十分不耐,还是继续询问苏晓文现在的具体情况。
管事看了他一眼:“你是他的相好?”
“啊,不,不是。”书生急忙否认。
他被这管事的突如其来的言语惊得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我,在下,在下只是个画师。”
“那你是他的朋友?如果不怕触怒郡主就去乱葬岗给他收尸吧。”
管事的说完便不再多言,径直去做自己的事。
书生心头震动,也顾不上管事的了,只呆愣在原地。
两人只有一面之缘,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乍然听到之前还活生生与自己说话的人就这么死了,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摸了摸荷包里的银子,这是苏晓文请他画像预付的定金。
现在人已经不在了,也不清楚他有没有亲人,便想着去刚刚那管事说的乱葬场走一趟。倘若无人为其收敛,便拿这些钱作处理后事之用,也算了了这段缘分。
……
郡主府。
出了这种糟心事,沈长乐也没心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