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宫。
东路,书房。
赵亦时正和幕僚说着话,沈冲推门而入。
“殿下,玉笙楼发现鞑靼细作。”
赵亦时面色一变。
早上兵部才呈上请战的折子,晚间就发现了鞑靼细作。
本来陛下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兵,这样一来,就等于瞌睡遇上枕头,这仗是一定要打的了。
他从椅子里站起来,对几个幕僚道:“这事你们先商量,看看有没有办法可想,我去父亲书房走一趟。”
“是!”
幕僚纷纷起身行礼。
赵亦时走出院子,脚步一慢,沈冲赶紧跟过来,将玉笙楼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说完,见殿下沉吟不语,沈冲又道:“今儿这个巧宗,三爷给了武安侯府,武安侯这会已经进宫。”
“承宇这么做,除了把梯子递到武安侯府的脚下,还想让武安侯府能顺着梯子往上爬,拿下将军之位,领兵打仗。”
赵亦时沉吟片刻,“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他忘了一点。”
赵亦时自嘲一笑:“我那好王叔这会就在京城,又怎会错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承宇虽然围住了玉笙楼,防
着有人去汉王府通风报讯,但防也只能防住一时。
武安侯和汉王最多也就是前脚后脚进宫的差别,但武安侯领兵打仗的功夫,比汉王差一层,做副将可以,主将……
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上的。
想到这里,赵亦时加快脚步,事情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拦住汉王为将。
端木宫的宫人们见太孙行色匆匆,不敢上前招呼,只敢远远行礼。
不多时,就到太子的院子。
内侍得了消息赶紧迎出来,“太孙殿下?”
“父亲呢?”
“太子殿下在……在许良娣处。”
“你去通禀一声,我有事找他。”
“殿下的事急不急,如果不急的话……”
内侍一脸为难,“今日是许良娣的生辰,太子殿下早在几天前就说要给良娣做寿,您看……”
一盆凉水迎头扑来。
许良娣,三个月前太子新纳的侍妾。
今年刚满十六,长得比花儿还要娇,还要艳。
这三个月内,太子除了初一、十五往母亲那里露个面,余下的时间都在许良娣处,夜夜宠幸不说,甚至有两日连早朝都告了假。
那日太子又起迟了,母亲忍无可忍,冲到许良娣院里
请太子早朝,结果请到了三个字:滚出去!
母亲当场泪就下来了,事后拉着他的手哭诉道:
“夫妻二十几年,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侍妾,凉我的心呐!”
“不必了。”
赵亦时漆黑的眸中一片冰寒,“我不过是过来给父亲请个安,他在许良娣那里,我就回去了。”
“那……殿下慢走。”
恰好这时,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阵寒风,赵亦时走得急,还穿着在书房里的单衣,不由打了个寒噤。
心,彻底凉透。
转身,看到内侍汪印匆匆而来。
赵亦时迎过去,“何事?”
汪印压着声道:“殿下,外头传来消息,汉王突然进宫了。”
“有人在边上虎视眈眈,恨不得把端木宫赶尽杀绝,他却还有心思寻欢作乐……”
赵亦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怨怼过一个人。
“这天下活该他得不到。”
汪印、沈冲吓得脸色大变。
汪印赶紧四下看看,劝道:“殿下,慎言啊。”
殿下,慎言;
殿下,忍一忍吧;
殿下,他终究是太子;
殿下,他是你的父亲啊。
赵亦时心中悲怆,仰起头,夜色暗沉,找不到一颗能瞧见的星。
“沈冲。”
他
轻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李不言吗?”
沈冲:“独一无二。”
“不是。”
赵亦时长眉微微挑了一下,“她让我觉得,人有时候就该像她那样,活得肆意妄为一点。”
沈冲:“……”
……
李不言这会已经回到别院,托着下巴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这人的脸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这会更是白的吓人,呼吸比着平常也浅了许多,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可见,朱旋久的心魔已经开始消耗晏三合的身体了。
这时,小裴爷走进来。
他刚吃完晚饭,用茶水漱了口,嘴角还有些湿,用帕子擦了擦,对李不言道:
“李大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怎么晚饭只吃了几口?”
“谢三爷死了,你怎么办?”
小裴爷:“……”
“姓李的?”
小裴爷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你今天拉屎了没有?要没有就赶紧去趟茅厕,不要从嘴里喷粪。”
“你会跟着他一起去死?”
李不言转过身,目光直直的看着裴笑:“还是一个人痛苦的,孤独的活到老?”
还往外喷呢!
小裴爷气得鼻血都要流出来:“现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