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
京城。
谢府。
谢知非刚洗漱好,谢小花匆匆进来。
“爷,朱府大爷等在小花厅,说要找三爷有要事。”
谢知非一听朱府两个字,头就大。
大嫂一走,大哥那头气氛凝重,连小淮洲都偷偷跑来和他说:爹像换了一个人。
事情的源头,就是因为朱府。
“可有说什么要事?”
“朱大爷没说。”
“对了,大嫂走几天了?”
“今儿是第七天。”
那大概还有三天。
三天后她们就应该回来了。
谢知非深吸一口气,“走,随我去看看。”
谢小花颠颠跟过去,左右瞧瞧无人,忙压着声道:“爷,方洲院新添了一个叫雪莲的丫鬟。”
谢知非脚步一顿,“谁添的?”
“太太添的。”
谢小花左右再瞧瞧,捂着嘴道:“长得颇有几分前头那位的样子。”
前头那位?
南山?
谢知非只觉得脑袋凉飕飕,心说娘啊娘,这个节骨眼上,你老人家来捣什么乱?
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花。”
谢知非勾住他的肩,“给我好好盯着那人,一有风吹草动就来回我。”
“我的爷啊,老奴能盯的地方,一定死死盯着,盯
不着的地方,也只能看命了!”
谢知非一听这个“命 ”字,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那天送走晏三合他们,他又特意回家一趟。
“大哥,晏三合有句话让我转告你,这是大嫂心里的结,这个结解不开,她要惦记一辈子。一旦解开,她就又是谢府大奶奶,也只会是谢府大奶奶。”
人在气头上,再好的话都听不进去。
他没有忘,只是故意没有说,他想一夜过去,大哥总能心平气和一些。
不想大哥听完,冷冷回一句,“路在她脚下,好的歹的都是她自己选的,没有人逼她。”
他听完,半天想不出要怎么回。
劝大哥,大哥也委屈,是个男人都委屈;
劝大嫂,大嫂也可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蒙在鼓里。
他一个局外人,能左右得了谁?
……
花厅里,朱远墨根本坐不住,在屋里来回踱步。
见谢知非来,忙迎过去,一脸着急道:“三弟,还有三天,他们能不能赶回来?”
“路上没什么意外,应该能赶回来。”
谢知非故意把话说得很乐观,“晏三合这人,从来舍不得耽误一点点时间。”
“能赶回来就好,就好啊!”
谢知非
听这口气,“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朱远墨神色一悲,“我娘怕是不行了。”
谢知非面露惊恐。
朱家他去不得,这几日他都是派朱青过去瞧一眼。
朱青一个下人,进不到内宅,回来只说一切安好。
“裴太医说摸着脉象,应该还有几天的光景,别的太医也都这么说。”
朱远墨真的是被逼到了绝路上。
“我暗中替我娘排了个八字,她的八字竟然变了,大约就在这个月底。”
谢知非怔半晌,才回神道:“朱大哥,我这就派人迎在半路,实在不行就像上回那样,让晏三合先回来。”
“也只能先这样。”
“……不是。”
谢知非总觉得事情古怪,“太太她不过是变老了一些,底子还是好的,怎么就……”
朱远墨哪里能解释的明白。
自打晏三合他们离开京城,人就一日不如一日,这几日更是醒的时候少,睡的时间多。
醒来就喊身上疼,还喊有乌鸦要吃她。
朱远墨掀开她的衣服,发现身上左一块青,右一块青,真的就像被乌鸦啄了一样。
吓得他和三弟当场冷汗都下来了。
朱远墨没辙,为了保住太太的命,就在她住的院子
里想办法布了一个镇压厉鬼的阵。
哪知阵刚布完,自己心口就像几千根钢针同时扎下去一样,痛得他直接昏厥了过去。
不得已,又只能把阵撤掉,才有了今日谢府这一趟。
“细作的事京城都查了个遍,下面就没有五城兵马司太多事,事儿都移交给了锦衣卫。”
谢知非宽慰道:“只要晏三合回来,大老爷府和五老爷府就能盘问起来。”
“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总管,替我送送朱大哥。”
谢知非等他离开,立刻让朱青派人去迎晏三合,又命他再从兵马司抽调几个人,盯着大老爷府和五老爷府。
“晏三合没问话之前,一定不能让他们离开京城。”
“是。”
一切安顿妥当,谢小花去而复返。
“三爷,刚刚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给三爷的。”
谢知非抽出信纸,眼睛一亮,只见上面用狗爬一样的字写着——
今晚,好汉楼,不醉不归!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
但谢知非心里就知道,是步六。
……
傍晚,谢知非早早地离开兵马司,去长乐路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