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郑家刀法只有一个巧宗儿。”
“是什么?”
“快!”
“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郑家的刀落下来,会比别人的快百倍、千倍。”
“爹,快有什么好处?”
“别人刀刚过来,你的刀就能把他的人头砍落,这就是快。”
“我怎么才能做到快?”
“每天拔刀,不停的拔,不停的练,你就能快!”
“可这刀太重了,我提不起来。”
“这就是功夫,水磨功夫,没有捷径,只有基本功打扎实了,才能图快。”
海棠院几年,他每天就练基本功;
变成谢三爷,他练的还是基本功。
都说十年磨一剑,他是十年挥一刀。
这刀挥出去之前,在他脑海里已经演练了千遍,万遍……
谢知非感觉酣畅淋漓的同时,也杀疯了,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染血修罗。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张奎和朱青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副场景。
将军和三爷背靠背,一个拿剑,一个拿刀,两人身上都流着血,被黑衣人团团围着,殊死搏命。
张奎和朱青眼眶一热,冲进了杀戮圈里。
黑衣人一看这个情形,就知道大势已去。
所有人都同时使出一记绝杀,趁着对
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用极快的速度隐入黑暗里。
步六此刻再支撑不住,手里的剑一松,仰面倒下。
“老大!”
“步将军!”
“步将军!”
三张脸在视线里出现,步六慢慢转动着眼睛,看向谢知非。
他人生第一次上战场,只想保住小命,于是就用了点歪脑筋,往死人堆里一钻。
那一场战打得异常惨烈,最后郑将军提刀上场。
他透过一点缝隙,看到郑将军手起刀落,斩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最紧要的关头,郑将军挥舞大刀使出一记绝杀。
他甚至没有看清这一刀是怎么出的,只看到将军把刀往上一挑,敌人的人头就滚到了他面前。
郑家刀极为简单,只有十二招。
前十招老将军没有私藏,郑家军的每一个儿郎都会;
最后两招,老将军拿来压箱底,只传给郑家人。
这一刀,老将军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
今天谢知非这小子也是把刀往上一挑,就把人头挑落在地。
一模一样!
可郑家人都死光了,死得透透的,连条狗都没有活下来。
海棠院的确有个郑淮左;
郑淮左的确出不了院门;
天天爬到墙头用石子扔谢知非,难不成还天天教他一招
刀法?
他在说谎!
他为什么说谎?
他到底是谁?
一股巨大的悲恸扑面而来,步六再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老大,老大!”
“别喊,郑将军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谢知非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几乎是在硬撑着。
“张奎,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你选一个。”
张奎:“啊?”
谢知非:“一是跟我回京,找最好的太医治病你家老大;二是,你带他回到军中,找军医。”
那还用选吗?
军医哪有太医好!
张奎一咬牙,“回京。”
谢知非一把抓住朱青的胳膊,用最后一点清明吩咐,“去,去别院,把裴家父子二人都请来。”
“三爷,三爷?”
……
“饭桶!”
汉王一巴掌打过去,暗卫们赶紧跪下。
为首的大着胆子道:“王爷,那个谢知非根本不是什么三脚猫的功夫,他一刀就把我们一个兄弟的脑袋给挑落了。”
汉王整个人一震。
汉王府的暗卫,那都是他亲手从军中挑选出来的好苗子,再练个十年八年,才能出师。
谢知非一个短命鬼竟然……
汉王扭头去看董肖。
董肖正色道:“一个小小的谢知非就藏得这样深,别
的人呢?王爷啊,我们还是太轻敌了。”
一瞬间,汉王只觉得冷汗涔涔从后背冒出来。
怪不得那个瘸子什么事情都不争不抢,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敢情功夫都用在暗处啊!
操他娘的!
“伯仁,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王爷冷静。”
董肖想了想,缓缓道:“先把这事的屁股擦干净,不要让人起疑心,然后再做打算。”
汉王看着地上的人,厉声道:“擦干净了吗?”
“回王爷,行动前都是按老规矩办的,那具尸体他们什么都查不出。”
“下去吧!”
“是!”
等人离开,汉王有些担心道:“伯仁,他们会不会把事情闹到陛下那头去?”
“闹也无防,一个谢三,一个步六,杀手到底冲谁去的?”
董肖冷笑一声,“冲谢三,王爷是长辈,谢三是晚辈,八竿子打不着;冲步六,王爷和步六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