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我和她有过交集——
这话,比天雷劈下来,还要让三人魂飞魄散。
谢知非:怎么会没交集呢,解晏行心魔的时候,你和老太太说了那么多的话?
裴笑:怎么会没交集呢,老太太最宝贝就是你的谢五十啊。
李不言:怎么会没交集呢,咱们离开谢府,去别院的时候,老妇人哭得那叫一个惨啊!
谢知非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声音都有些不对了。
“谢道之认识吗?”
“你爹。”
“裴寓呢?”
“明亭的爹。”
“我哥叫什么?”
“谢而立。”
“我大嫂呢?”
“朱未希。”
谢知非茫然地看向裴笑和李不言,这不好好的吗,都记着呢!
李不言灵光一闪:“杜依云呢?”
晏三合身体明显一颤,沉默好一会:“她是谁?”
“设计害过你的人,还把你害得很惨。”
李不言死死地盯着她:“当真一点都不记得?”
晏三合呆愣片刻,“脑子里没有这个人。”
怎么会这样?
李不言扭头去看裴笑。
裴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让他爹过来诊个脉,可诊脉也诊不出她记得谁,忘了谁?
“晏三合,你记不得这些人,是什么时候的
事?”
晏三合:“就是最近。”
裴笑:“会不会是因为查郑家的案子,查得太累了?”
李不言想着她的作息:“有可能,她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还常常彻夜不睡的。”
谢知非不认为是这个原因,“我小妹你认识吗?她生母呢?”
“是柳姨娘,她还有一个哥哥叫谢不惑。”
晏三合看着三人忧心忡忡的神色,倒也没有刚开始发现自己不知道老祖宗是谁,那么的害怕了。
“也许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那些不重要的人,被我剔除出去了。”
这话,多少让谢知非缓了一口气。
他也顾不得有人在边上,揉揉她的脑袋,“以后少想一些,别有一天把我们几个都剔除了。”
李不言柳眉竖起来:姓谢的,你乌鸦嘴。
裴笑瞪眼:姓谢的,你盼着点晏三合好。
“不会。”
晏三合舌尖顶了顶牙齿,“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惯常清冷的人,突然说出一句暖心的话,冲击力可想而知。
尤其是谢知非。
晏三合剔除的不重要的人,恰恰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涩然的。
可这话,又把那一点涩然压得无影无踪。
“那就好好休息两天。”
“我
能休息,你不能。”
谢知非:“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晏三合没着急说下去,而是再一次,郑重地问道:“你们都确定要跟着我查下去了?”
谢知非:“必须是。”
裴笑:“确定是。”
“那好。”
晏三合眼底的暖意,蜻蜓点水似的一闪而过后,露出了寒意。
“战马萎靡,牵扯到郑家,皇帝把郑家的冤案诏告天下后,一半的战马恢复原样,另一半依旧半死不活。”
她的目光向谢知非看过去。
“而另一半的原因,我敢确定,是在老将军的死因上面。”
“咳咳咳……”
裴笑忽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个惊天动地。
谢知非拍着他后背,想起了当初自己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后,咳得比他还厉害。
李不言端来茶盅,递到裴笑手上,裴笑推开,边咳边痛苦道:
“晏三合,老将军是战死的……咳咳咳……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绝对不可能做假……咳咳咳……哪来什么蹊跷?”
晏三合嘴角浮上一记冷笑。
“承宇,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问你的话?”
谢知非脸色发白,“记得,你问我一件事——老将军死之前,会不会已经知道家里被灭了门?”
“所以将军的
死,分两种可能。”
晏三合直视着裴笑的眼睛,伸出两根手指。
“一种是不知道血案,那便是将军百战死,是行军打仗之人该有的归宿;另一种可能是将军知道了血案。”
裴笑听到这里,瞬间明白过来蹊跷在哪里。
“他知道自己犯下欺君之罪,罪不可恕,再加上郑家人都死绝了,所以心灰意冷,索性就跟了一起去。”
“还有另一个可能性。”
晏三合眼里带出些深沉的恨意。
“有人故意把消息透露给他,逼着他去死,或者设计他去死。两者的区别是,一个是自杀,一个是他杀。”
“咳咳咳……”
裴笑痛苦的捂着胸,再度咳得停不下来。
这一回,没有人来拍他的后背。
谢知非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里压着惶恐和茫然。
郑玉,字齐明。
少年家贫,靠一把郑家刀威震三军;
二十岁奔赴战场,奋勇杀敌;
此后多次背负生死,救国家于水火之中,军功累累,也伤痕累累。
若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