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莫婉一直放心不下莫逆。她总想着让他赶紧找个人成家,改变改变他的性格。
看到诗风的时候,莫婉也看到了希望。
诗风对莫逆也有那个意思,她看得出来。
谁知——
诗风回到家里时,诗雨还没从学校回来。
她的太阳穴涨得难受,一进门就躺倒在沙发上。
她拿出手机,给林增打了一通电话。
林增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
接起电话后,他问诗风:“还好吗?”
诗风如实回答:“不是很好。现在胸口闷,头涨,视线也有点模糊。”
林增:“情绪波动太大了,你今天见什么人了吗?”
诗风没有说话。一段沉默过后,林增说:“我猜是他。”
诗风笑了:“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林增:“你有没有想过,完全放下过去,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来相处。”
诗风:“暂时做不到。我总是有一种感觉,如果和他在一起,他还会丢下我。我对他的信任……不够。”
说到这里,诗风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的眼眶红了,眼里氤氲起了水汽。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林老师,你知道吧,我很怕被丢下,很怕寂寞。”
诗风对林增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大部分的病人都会对心理医生有习惯性的依赖,
试想一下,在你最狼狈的时候,有一个人坐在你对面安静地听着你抱怨,鼓励你开导你,
不依赖,很难。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世界上,林增是唯一一个能让诗风以真面目相对的人。
在他这里,诗风不是那个云淡风轻无坚不摧的自强女青年。
她可以说矫情的话做矫情的事,因为林增不会嫌她。
林增:“人是群体动物,每个人都怕寂寞。”
诗风:“林老师,我一定可以开始新生活的。”
林增笑着鼓励她:“你一定可以的。我想,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诗风:“嗯。”
林增:“转移注意力,多交朋友,拓宽交际圈,这样有助于你情绪的恢复。你要相信,社交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诗风:“谢谢林老师,我记住了。”
和林增谈话后,诗风的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回到卧室,在小浴室里洗了个澡。
热水冲在身上,头上,整个人轻飘飘的,舒服极了。
擦沐浴液的时候,诗风的手指碰到了小`腹处的伤疤,她的表情僵住,眼角溢出了一滴眼泪。
她想起来了:放弃莫逆的同时,她也放弃了她的南骁。她最重要的宝贝。
诗风第二天照常上班。组长见她过来,关切地问她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没。
诗风笑着回答处理好了,回到教室给孩子们上课。
莫南骁没有来,这在诗风的意料之中。
以莫逆的性格,说不定都不会让莫南骁继续在这里上学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诗风每天准时上班,准时下班,没有再请过假。
莫南骁也一直没有来上学。他们父子两个人,一下子就在诗风的生活里消失了。
诗风又回到了原来做兼职的那个心理咨询所。
和以前一样,她面对各式各样的病人,有偏执症,强迫症,狂躁症,还有失去至亲或者是失恋的人。
今天下班有些迟了,诗风刚穿好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前,就有病人过来做咨询了。
“你——”诗风看了一眼来人,笑容僵在了嘴角:“嗯,你好。”
那天和她相亲的人,宋舟。
其实北京挺大的,按理说,这么巧的事情不会在她身上发生才对。
不过,诗风足够敬业,她很快恢复了正常。
“真巧。咱们又见面了。”诗风和宋舟打招呼。
宋舟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没说话。
诗风:“你是来做咨询的么?”
宋舟:“你说呢?”
诗风:“我看你这样子不太像,倒像是找我算账的。”
宋舟勾起嘴角,“我的确是来找你的。不过不是算账。”
诗风:“那就奇怪了,我们又不熟。”
宋舟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漫不经心地说:“你来当我女朋友。”
语不惊人死不休。
诗风被宋舟逗笑了:“你确定你是在跟我说话么?”
宋舟皱眉:“有问题么?”
诗风:“嗯,有,还挺多的。咱们只见过一次。你跟我说这个不合适吧。”
宋舟:“只是帮忙。”
诗风:“心理咨询你做吗?一个小时两百三十块钱。”
宋舟把钱包从兜里拿出来,放到诗风的办公桌上。
“钱都给你,当我女朋友。”
诗风仔细观察宋舟,她对宋舟说:“就算让我帮你忙,你也得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情况吧。不然我演戏都没办法演呢。”
宋舟正准备开口说话,诗风打断他:“从现在开始计时,一个小时两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