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虎子刚走,那小子没义气,说什么陪女朋友去了,你陪我玩两把。”
我路过街机厅的时候,龙哥照旧坐在马路牙子上,搓着那台老旧的街机,不过,他的朋友该是走了有一会儿了,他玩的是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单机。
他操纵的猴子看起来有点像西游记里的齐天大圣,大概是什么西游题材的游戏吧。
我也不急着将手里的白糕换出去,而是落座在旁边,他挪了挪椅子,让出座位。
“你教我两手呗,我这两天和那小子打越来越费劲了,还是年轻人学东西快啊。”
龙哥感叹道。
“想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国服第一个王者啊。”
“那感情好啊,什么游戏的国服王者啊。”
我盯着屏幕,熟练的进入界面,随口问道。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龙哥叹了口气,仍旧是选了最熟悉的本田。
玩了两把,我好奇问道:
“你平常就一直在这打街机,白糕都花在这儿了,吃得饱饭?”
龙哥无所谓道:
“饿一顿饿一顿呗,我孤家寡人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实在不行,都不用上山打猎,镇子的犄角旮旯里老鼠多的是,抓一只大老鼠可就能卖一块白糕。”
“实在不行,多走几里路去找些废品也行啊。”
“不过也有不是东西的,镇西北角那有一栋烂尾楼,里面几个半大小子自己不干活,老爱抢人东西,我听说总抢一对孤儿寡母的,还有昨天你也看见了,躺地下那个,也是混不吝,祸害一个,死了活该,只是可惜了那个年轻人被他拉下水了。”
我不由得向后看去,那两具尸体已经彻底失去了踪影,甚至连骨头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又想起来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
黑色的工蚁是黑球的原材料,那些白色的蠕虫,大概就是白糕的原材料吧。
我吃虫子,虫子吃尸体,那不就相当于我吃尸体吗?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吃尸体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fight”的提示音中,操纵着角色向前逼近。
“你拿着这袋东西要换什么?”
龙哥问道。
“换成别的东西吧,知道里面有虫卵之类的东西,完全吃不下去。”
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哪知道刚说完,龙哥竟然嗤笑一声,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
“有什么用?”
我皱了皱眉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哥操作着摇杆,拍打着攻击按钮,技能的特效光线像彩色的霓虹在他的虹膜和肌肤上跳跃。
“你仔细想想看,为什么这一片的山上总有猎物可打,什么豺狼虎豹,熊罴猎鹰,山兔野猫,应有尽有,镇子里还有老鼠可抓。”
“这么冷的天,连他妈种个土豆都麻烦,你想想,这些东西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龙哥见我沉默,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而且就算不把虫卵吃进肚子里又怎么样?你以为就能逃脱惩罚吗?”
“我可是亲眼看见外来的旅人来到这不久之后就杀了人,结果虫子像是水一样从他身上有洞的地方钻进去,成群的虫子在他身上爬,他疼得满地打滚,整个镇子的人听他惨叫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断气呢。”
传说盛唐画圣吴道子根据佛教典籍,曾经创作过一幅《地狱变相图》,虽然时代变迁真迹早已失传,但后来有一位江逸子工笔国画大家,根据画圣的理念,复刻了这一著作。
其中有一个粪池地狱,就是叫罪人泡在恶臭污秽的粪水之中,终日身上爬满密密麻麻的虫蚁,受啃咬疼痛之苦。
这无疑是一种相当痛苦的体验。
龙哥总结道:
“怎么样?这样听起来,昨天那种死法反倒痛快些吧。”
“你说你也是,这里有你仇人不成?你不犯事不就行了吗?”
“欸,你怎么不打了。”
我背对着龙哥摆了摆手,现在我实在没心情跟他继续游戏了。
我算是想明白了。
老鼠被蛇吃,蛇被老鹰吃。
作为食物链的最低端,老鼠是吃什么的?还有山上的兔子,燕雀,在这杂草都没几根的地上,找些什么东西吃能够生存?
这些到处繁衍的虫子不就是最好的口粮吗。
虫卵不光寄生在人身上,也寄生在动物身上。
那栋巨大的办公楼里到底在用什么东西,养活着这数以亿计的虫群,又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将虫卵寄生到人的身上,难道只是为了秩序?
我看着角落里的辛勤的工蚁在墙根上搬运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腐肉。
它可能来源于昨天那两具尸体之中的其中一具,这更让我觉得这些虫子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接受。
难道,我除了让虫卵进到肚子里以外,真的别无他法吗。
但就像龙哥说得那样,不犯事的话似乎就能够相安无事,那些吃了虫子的野生动物不也没事吗?
这个镇子里的人也是这样生存至今的。
要把生杀大权交给这些虫子吗?
“”
我或许还有别的解决方法。
“怎么换的都是些调料啊。”
路雪双手横抱在胸前,有些不满地对我抱怨道。
“糖,味精,胡椒粉,辣椒酱,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路雪翻找着我拎回来的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