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食物很简单。
面包,肉干,水。
我能够保证的是,它们都是未受到污染的食物。
但我并不能保证事情会像我预料的那样发展。
此刻的我,坐在餐桌边,像一个担心卷面成绩会迎来不合格的考生,但又为已经上交却无法更改的试卷而担心。
江若伊看着那些肉干,已经咽起了口水,这家伙对于食物有一种贪婪,似乎怎么样都没个够。
这与他长期处于饥饿或许有一定关系,他单薄的身体,似乎天生就渴望食物的浇灌。
如果不是在末世,这对于本来就处于发育期的他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江晚的脚经过这些天的修养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能够下床走路了。
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末日最糟糕的一点,就是会将那些和平时期微乎其微的小事无止境的放大,一道小小的伤口,也可能让人死于细菌感染。
路雪却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的开心。
明明我们有肉吃,她应该高兴才是。
但此刻她却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肉块若有所思。
我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转而又放下心来。
这些肉块在经过处理以后剥去了外皮,又因为调料的腌制,和熏干的工艺变成了黑漆漆的一块,连上面的肌肉纹理都有些分辨不清。
气味已经完全变成了烟熏味,还有一股浓郁的酱料味。
口感发硬,发柴,像是难以咀嚼的牛肉干。
味道也很大程度上被我调制的酱料掩盖,至少我无法从那些咸味与甜味的迷宫中,寻找到食材本源的味道。
莫说只是这样看看,哪怕放入口中,我也有十之八九的把握不被识破。
我状若无意地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开口道:
“虽然卖相差了点但是味道还不错,不如你们先尝尝?”
这倒是实话,至少我不觉得难吃。
江晚将一块肉干放入口中,眼神微微发亮,随后问道:
“陈先生,这是什么动物的肉啊?”
我微微一愣,旋即回答道:
“是一只野鹿。”
“可是,这并不像是鹿肉的味道呀。”
江晚的语气有些疑惑。
“我以前吃过的鹿肉,好像并没有那么柴它反倒更像是猪肉还是羊肉可是它又没有羊肉的膻味,和猪肉独有的那种腥味。”
我差点忘了,能让丈夫入赘,江晚以前可是真正吃过见过的主。
我有点后悔自己先前的冒昧,口不择言地说这些肉来源于一只鹿,我应该说一些更加不常见的动物才对。
熊老虎我似乎又不是对手,路雪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刺破我的谎言。
猎豹之类的?全中国都没几只,凑巧让我遇上了?
“大概是因为辐射的关系吧,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我这样回答道。
“哦”江晚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深究。
这也让我意识到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单纯的寻找一些饭桌上的谈资。
我转而看向路雪,她似乎并没有听见我们的谈话,只是自顾自地解决着桌上的食物。
换作平时,这家伙应该已经解决了自己眼前的食物,然后性格恶劣地把我的份也一并抢去。
但今天,她却显得很安静。
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是过关了吧。
我将盘子里最大的肉块扔给了白沙。
它今天见到我的时候很激动,舔的我满脸都是口水,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我的缘故。
这块肉干算是我对它的回礼吧。
它从地面上一跃而起,灵活地接住我抛出的肉块。
晚餐时间告一段落。
我关上房门,长长舒了一口气。
扭回身,一张白皙而面无表情的脸在烛光下显得分外渗人。
“卧槽!”
我猛地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贴在门板上,显得相当狼狈。
等到看见是路雪熟悉的面孔,我的灵魂才渐渐从半空中飘回体内。
我埋怨道:
“搞什么啊你,你觉得这样吓我很有意思吗?”
“要不是为了配合你,我都懒得做出这种被吓到的表情。”
“”
路雪没有说话,而是将脸贴近我,我甚至能够看见她脸上细密绒毛,她的睫毛低垂,紧接着像是狗一样在我身上嗅了嗅。
我后背有些发毛,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
“搞什么啊你,今天怎么神经兮兮的。”
“陈闲。”路雪看着我,语调平静得可怕,我的心中微微一怔,似乎敲响了不安的警钟。
“干干嘛。”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问题。
她虽然一直对我直呼其名,但像今天这样的语气却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
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少了平时的随意,如同一个难以触底的深潭,平静的湖面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为什么今天的晚餐上有你的味道?”
火光摇曳,窗外的风声如同某个管弦乐团缥缈而难以捉摸地前奏,拉扯着难以关紧的窗户,吱呀作响。
我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
路雪端着烛台,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握在茶几边上的白沙懒洋洋地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似乎对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