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前面走着,唐可德跟在我们的身后,他没有摘下过那个铁桶,我这才注意到,那个铁桶似乎经过了他的改造,能够牢牢地卡在脑袋上。
那匹老马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的身后,他在马鞍上拉着缰绳,对我们说道:
“原先我还缺少一个扈从,一个公主,有了你们的加入,我终于是一个完整的骑士了。”
我嘴角抽了抽:
“喂,我可不是你的扈从啊。”
路雪站定了脚步,认真问道:
“我看起来像公主吗?”
唐可德有些错愕,旋即答道:
“你看起来很漂亮,而且皮肤很白,故事里的公主就是你这样的。”
路雪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似乎就是想要听这个回答:
“对,你说的没错。”
我的天哪
我拍了拍额头,不知是不是我将路雪养歪了,还是这家伙天性释然,我觉得这家伙的下限是越来越低了。
还有那个自称是骑士的家伙,明明说要帮忙,但却没有帮上一点忙,既然是我们帮助他成了一个完整的骑士,应该是我们在帮他才对。
“既然如此,你还打算让你这个小小的骑士坐在马上,而让我这个高贵的公主走路吗?”
他犹豫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路雪的话是否是有道理的。
“可是这匹老马同我感情深厚,认熟不认生啊。”
那匹马见他点到自己的名字,颇有灵性地打了一声响鼻,随后轻轻一跳,将马背上的唐可德抖落下来。
唐可德按着自己的铁桶头盔,在地上滚落一圈,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一些积雪。
他本人倒是浑不在意地晃了晃脑袋,将积雪抖落下去。
我看着那匹老马,它的体型不小,一身漆黑的毛发,额头中间点缀一抹纯白,四蹄如雪,似踏祥云,让我想起当年西楚霸王的坐骑乌骓马。
它的毛发被打理地很整齐,虽然因为老迈的关系已经黯淡无光,但不难看出,它年轻时应当是一匹相当清秀俊逸的好马,而且似乎被照料地不错。
它的眼中闪着灵性的光辉,我合理地怀疑,它之所以将自己的主人甩下马背,是因为知道一个女孩总比一个穿着铁甲的傻大个要轻得多。
唐可德挠了挠自己的铁脑袋,随后看向路雪:
“公主殿下,看起来它很喜欢你,既然如此,就请您坐到马背上吧。”
路雪看了看眼前这匹马,因为这是一匹当之无愧的大马,她只得仰着头看。
一人一马对视了一会儿,路雪抬手摸了摸这匹老马的脖颈,它似乎很受用地弯下脖子,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骑士阁下,请你趴在地上做我的踏板,它太高了,我上不去。”
这个要求看起来的确合理,任何一个女孩说这种话我都不会怀疑。
可这句话偏偏从路雪的口中说出,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恶趣味。
可怜的骑士不疑有它,开口问道:
“我该怎么做?”
路雪于是便开始指挥起来。
“跪下,对然后四肢着地,把屁股撅起来,别弓着背,把背放平”
骑士以一个十分屈辱的四肢着地,话语中已经带上了些许的迟疑:
“这好像哪里不太对啊”
“一个合格的骑士,可不会对公主的命令说不。”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好像不是骑士,而是奴隶才对。
“好了,保持这个姿势,我现在要踩着你的背上马。”
路雪没有理会骑士的质疑,完美地表现出了一个公主的傲慢。
她踩着骑士背上的铁甲轻轻一跃,华丽地落在了那匹老马的背上,两脚落在两侧的脚蹬上,看起来相当轻灵。
骑士大人趴在雪地里,喃喃道:
“啊,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这种事情该是扈从做才对,怎么能让本骑士干呢?”
我眉头挑了挑,祸水东引可不是骑士的美德。
“伟大的骑士向来是亲力亲为的,我想阁下也是如此。”
他从雪地上爬起来,我感觉自己甚至能够透过那个铁桶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啊,你说得没错,不愧是我的扈从,能够说出这种话,已经证明了你的优秀。”
这家伙意外地好糊弄啊。
弄得我都有点愧疚了。
傍晚时分,我们找到了一间废弃工厂,这里虽然四处漏风,但相较于外面那些被大半裸露在外的民用房,这里保存得相对完整。
至少单凭观察来看,我们不用担心睡到后半夜就被倾覆的砖瓦压在身下。
但在厂房的大门口我们却犯了难。
路雪利落地跳下马,拽了拽那扇眼前那扇巨大的铁门。
铁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却没有被敞开的打算。
锈住了?还是冻住了?
我上前,想凭蛮力强行将其拽开,铁门发出更加巨大的咣当声,我甚至听到了门锁处传来轻微的断裂声。
有戏。
这样想着,我朝着大门狠狠地踹了两脚。
门前铁盆上的积雪尽皆被抖落下来。
路雪一个后撤让开了身位,我毫无意外地被上方掉落的积雪吞没。
我沉默地在积雪融化渗入衣服之前,将身上的积雪拍干净,随后说道:
“找其他路吧,这里进不去。”
“本骑士还没试过,该让我冲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