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名即命阎君真名
好不容易等司徒观哭完了,元恕随手扯了一条经幡给她擦眼泪,继而言归正传:“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司徒观吸了吸通红的鼻尖,沙哑道:“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元恕眸中闪烁出好奇的光彩,道:“你是不是对积善派的掌门说过过去都是假的′这样的话?过去什么是假的?”“!!!“司徒观猝然抬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好像十分意外她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元恕实在心痒难耐,又发声催促:“你倒是说啊!过去什么是假的?”
司徒观垂眸,长睫覆盖也遮掩不了她瞳孔里变幻莫测的情绪,思忖良久,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开口道:“我……
“你的火神印。"恰在此时,一只修长苍白的手,从元恕头顶探出,宽大的掌心托着那枚熟悉的黑曜石印玺。元恕头皮发麻,“噌"地站起来,下意识脚步后撤,结果后脑勺撞在来人结实的胸膛上……刹那间,她的脑袋连带大半个身子倏然一僵,几乎是弹到了五步之外,毕恭毕敬地颔首道“大哥好!”
这一声喊得那是斩钉截铁,气势如虹,好像下一瞬就要掏出家伙,跟着大哥上刀山下火海,闯出一番赫赫功业。胡不归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怎么一会儿不见就生疏了?”
不等元恕回答,司徒观先跳起来,难以置信又勃然大怒“你是不是疯了?居然喊这个杀千刀的大哥?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臭……唔唔。”
“姑奶奶,别骂了!别骂了!“元恕闪电似的伸手,捂住司徒观那张不饶人的嘴,她也不想想此刻身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地头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唔!唔唔!“司徒观不服气地死命挣扎。元恕低声劝道:“好好说话,他也算救了你一命,不然你早就堕恶,变成业艄了。”
司徒观掰开元恕的胳膊,一惊一乍道“听你的意思是想我跟他道谢?!”
“………“元恕迟疑地点了点头。
司徒观咬牙道“毋宁死!”
元".…”
要不要这么夸张?
胡不归直接把黑曜石玉玺丢给她,漫不经心道“要死也请你带着你的火神印,滚回大皇天再死,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谁稀罕你这破地方了?“司徒观反唇相讥,顿了顿,她环顾一周,惊讶地吸了一口气,“你这什么时候开的花?”胡不归道:“与你无关。”
“本来就与贫道无关!"司徒观不屑一顾,转手就把印玺塞到元恕怀里,语气放轻,判若两人,“这是火神印,火部掌管诸神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务,如今的我已经不配执掌火部,这块火神印交给你,随你处置。”“什么叫随我处置?这东西应该很重要吧!“元恕拿着印玺,看看司徒观,再看看已经彻底不装了的便宜大哥,“行,随我处置的话,我把它送回大皇天,交给御丞,没问题吧?”
“御丞?"司徒观微微皱眉。
元恕道:“不行吗?我感觉她挺好的。”
司徒观道:“是挺好,她算是这六千年来最恪守天律的神仙,恨不得把《天律圣典》刻在脑门上,难怪你会喜欢她。”
元恕感觉她在阴阳怪气,着重强调道:“违反天律本来就不对。”
“行!“司徒观重重一哼,语气很冲,“等我去查清楚一些旧事,就马上按天律跳雷劫火池自裁谢罪!”………“换别人这么跟她说话,她早顶回去了,但元恕又恍惚觉得对方像一个受了委屈又死犟的小孩子。怎么不是委屈呢?
就像司徒观说的那样,最初干脆杀了那个婴儿,或者直接不管,反正他出生时就奄奄一息,如果她不救他,他必死无疑。
这样一来她在那什么神器里看到的画面就绝不会发生。可她还是救了秦泓,教他诗书礼仪,授他武艺兵法,虽然这个过程中她太严厉且不近人情,但倘若换个人,明知眼前的幼童将来会欺辱自己、屠戮百姓,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许都会狠下心杀了他!以防万一,以防万一,这是多少世人奉为圭臬的处事原则。
秦泓二十岁登基,明熙十五年大璃灭国,换言之,司徒观被自己一手教养长大的孩子,凌辱、折磨了整整十五年,背负妖后骂名、守护大璃亡魂两百载。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一念之差,动了恻隐之心,但凡!但凡她当初坐视不理、或者动动手指杀了那婴.……元恕忽地有些怒其不争,错过了回嘴的机会,只听胡不归悠悠道:“小时候没被师尊打过,到如今一点规矩都没有。”
“你!“司徒观怒气噌一下上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狠狠别开脸,眼不见为净。
而后,便没人再开口说话,亭子里三足鼎立,一片岑寂,静得能听到暖风摇动花枝、吹拂经幡的细微声响。元恕眼观鼻鼻观心,抱着印玺,宛如老僧入定,心道“这到底是要闹哪样?玩一二三木头人吗?”还是胡不归率先打破沉默,他从元恕身上移开目光,瞥了一眼司徒观“你还不走?”
“走就走。“司徒观直接拉住元恕的手,“你跟我一起。”
元恕连连摇头:“我不是还得帮你把火神印还给大皇天吗?”
司徒观道:“那我带你离开幽冥界,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胡不归撩起眼皮:“这里怎么不是她该待的地方了?”霎时间,四把眼刀子唰唰戳在元恕脑门上,她感觉压力巨大,左看看,右看看,再三斟酌道:“你先走,我还有事。”
“你……”司徒观狠狠一噎,“幽冥界是邪主开辟的道场!这里面的鬼都是邪主的走狗!!它们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元恕一言难尽,她刚就想问司徒观之前为什么骂便宜大哥是邪主的走狗,现在一听她这话,感觉怎么都像是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