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忙不迭起身向门口走去,一边惶恐道:“草民姓徐……”
“徐婆婆,郡主的头颅是生前被人砍下,还是死后?”梁裕开门见山。
厨娘觉得她这问题古怪,但不敢不回,思索了好一阵才道:“是死后。”
“嗯,和我验出来的一样。”梁裕思忖了一会,又问,“你怎么知道——”
“咳。”被晾在旁边的萧怀澄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结论是什么?”
“什么结论?”梁裕茫然看着他,随即想起来刚才说过的话,“对不起……脑子太乱,说到一半忘记了。结论就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结论?”萧怀澄皱眉。
“有结论,我的结论就是没有结论。”梁裕执着地念着绕口令,“我尽力了,但还是什么都验不出,连死因都不知道。”
“如果连你都这么说,恐怕全天下的仵作来了验不出什么了。”萧怀澄道。
“我师父来了都没用。”梁裕道。
“所以突破口不在尸体身上,至少不在这一颗头上。”萧怀澄道。
“找到尸体其余部分,或者审问犯人,搜查现场什么的……反正暂时没我什么事了。”梁裕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大、大人……姑娘……?”刚才两人说话的功夫,厨娘已经挪到了牢房边上,两手撑在霉烂的木槛上,奋力向外张望。
梁裕听见有人叫自己,又愣住了,苦恼道:“我……刚才想问你什么来着?”
厨娘也愣了:“我不知姑娘想问我什么啊……”
“你想问她,为什么知道郡主的头是死后被人割下来的。”萧怀澄提醒。
“哦……”梁裕恍然大悟,“我其实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把郡主的头砍下来?”
“草、草民冤枉啊!”这话问得过于突兀,以至于厨娘的冤都喊慢了半拍。
“不是你?”梁裕问。
“……不是!草民说郡主的头是死后被人砍下,是因为草民亲眼所见……不对不对,是草民推测……”厨娘慌不择言,满头大汗,“郡主……郡主真的不是草民杀的!还请大人明察!”
“哦。”梁裕若有所思,“那我没问题了。”
厨娘:……
萧怀澄:……
梁裕并起两指,贴着太阳穴揉了揉:“我好久没跟这么多人说过话了,一时间脑子里乱的不行。徐婆婆,要不你别让我问了,从头到尾把事情讲一遍吧。”
厨娘偷偷瞄了萧怀澄一眼,得到首肯后才敢开口说话。
这个故事,她已经跟很多人都讲过了。
初七早上,厨娘天不亮就起来备菜。路过郡主房间时发现门开着,夜里风大,她害怕郡主着凉,便去帮她把门关上。
可刚走到门口,她就察觉有什么不对——地上好像倒了一个人!
郡主一向身体不好,她怕郡主是突发疾病晕倒,便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没想到摸了一手的血……
厨娘之前做过稳婆,见过大场面,不至于吓得六神无主,还探了探郡主的鼻息和脉搏,发现她已经死去多时了。
她赶紧跑去门口,叫了当值的衙差过来。结果发现,就在这短短的一来一回之间,郡主的尸身竟然只剩下了一颗头颅,整个躯干和四肢全部不翼而飞了。
值夜的衙差没发现可疑的人出入,也没听到什么响动,唯一进过那个房间的厨娘自然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听到这里,萧怀澄问道:“整个郡主府只有你一个人伺候吗?”
“还有一个贴身侍女,但是初六我和她起了争执,还打了一架,一气之下就把她关在房里了。这事衙差大哥也知道,出事后还专门去检查过,那门窗都锁得严严实实,人也好好待在屋里,绝对不可能逃出来。”
“你们二人为何争执?”萧怀澄又问。
“我怀疑她偷了我东西,她死活不承认,我便把她关了起来,还放狠话说,等我找到证据一定会要她好看。那天听说郡主出事了,她在里面死命地砸门,想让我放她出来,我都没心软……”厨娘有些动容,浑浊的眼睛里泛出泪花,“现在想想是真后悔了。都是伺候同一个主子的人,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了,我早该知道她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姑娘……估计就是个误会,要是我还有机会出去,再跟她道个歉吧。”
“脖子上的抓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萧怀澄指了指自己左侧衣领,示意道。
厨娘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讷讷:“是、是啊……”
验死验伤都是仵作的基本功,梁裕隔着大老远就把那伤痕看得一清二楚:“是人手指甲留下的抓痕没错,血痂已经退了一半,应该有十几天了。”
说完,她又沉默地低下头去,牙齿轻咬嘴唇,彳亍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问道:“你说的侍女,是不是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