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说,是不是那时就看上我啦?”
“那可真没有。我以为这又是四弟从哪里招惹来的痴情妹子,岂会有非分之想。就觉得这小子眼光倒是越来越好了,有点羡慕却是真的。”铁手笑道。
“后来呢?”
“后来年三十家宴上世叔引见,说是大师伯的徒弟来京师历练,才知道原来是同门师妹。”
“那你倒说说究竟是何时对我动了心呢?”
“嗯……应该是第二年吧,那回我受了伤你常来看我……后来世叔过生辰,你与他琴萧合奏,可把我惊到了,没想到这小姑娘还能抚得这么一手好琴,从那天起便彻底喜欢上了……”
雪越下越大,他夫妇二人就在廊下相拥着回忆旧事,一时间意兴十足竟忘了寒冷。
“再后来,世叔命我带你一起去杭州办案,我心里着实欢喜。现在想来他老人家或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有意成全我呢。”提到恩师,铁手不禁有点黯然。
陆梦芸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幽幽道:“可惜师叔他老人家却不知其实他成全的是我,而不是你。”
“此话怎讲?”
“因为……我把他用心栽培出来的好徒儿拐到了江南的温柔乡里。”陆梦芸抬头望着丈夫,眼里略带歉疚:“师兄,这些年你为了我放弃了太多太多……若不是遇着了我,说不定你现在也能像韩世忠一样建功立业、名扬天下。”
“师妹,你想多了。”铁手正式道:“韩世忠的确是杰出的将才,若论行军布阵之术我差他太多;再者,他深谙官场之道,懂得审时度势,这点我更是望尘莫及。他知道他要什么,我也知道我要什么。他愿意为君打仗,而我如今却只愿为国而战,这注定了我成不了他。那康王不顾北方失地百姓的苦难,不顾骨肉嫡亲在敌国受折磨,不图复国大业,一心只想自己保住帝位偏安享乐,我早就不耻的很!所以韩世忠能做到的,我永远也做不到!”
随后他又打趣妻子:“你既这么说,是不是也想当诰命夫人啊?”
“诰命夫人?谁稀罕!便是皇后娘娘我也不要做呢。”陆梦芸抬头深情地望着丈夫道:“我只要你,哪怕讨饭都跟着你!师兄,这些年你把我宠坏了,离了你我都不知怎么活。你不在的那三年我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都害怕会听到坏消息,睡不好觉。这都落下心病了,现在只要两天见不着你,我就莫名心慌……我也知道这样不好,把你这大英雄给生生拖累了。”
“我也没想当什么大英雄,但求这一生行事做人无愧天地、无愧至亲之人就好。”铁手轻抚妻子的手臂,柔声说道:“师妹,你真的不必介怀,我从未后悔当年辞去官差,也没有后悔过所做的任何决定。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以后我再也不会去军中助战了。”
“啊?!这是为何?”陆梦芸很是吃惊。
“那日你冒死剖腹尚在昏迷,生死未卜,我对苍天起誓,只要此番保佑你平安度过此劫,我以后便再不杀生。若上得战场岂能不杀生,所以不会再去了。何况,我也老咯,战不动了,还是在家里多抱抱咱闺女吧。呵呵……”铁手自嘲道。
陆梦芸闻得这番言语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揽下丈夫的头就吻了上去。她吹气如兰、唇润舌濡,瞬间两人唇齿相依,满腔深情尽皆其中。
这一年因为陆梦芸怀孕生产的缘故夫妇间已经许久没有亲热了,这深深一吻勾起了彼此按捺良久的爱欲,铁手一把将妻子横抱起来回身进了卧室。屋内烧有炭盆温暖如春,烛光摇影,丝衾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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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大人,你扯坏了奴家的新衣,可是要赔的哦。”陆梦芸嗲声与丈夫玩笑。
这一声“铁大人”却好似将铁手带回到了昔日繁华的东京城,回到那些美好昌盛、意气风发的年轻岁月里。他更觉兴奋,笑道:“……唔…好…明日便赔十件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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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处两人共赴人间至乐,缠绵数度不愿终。
时间一长,陆梦芸毕竟大伤初愈再加之产后体虚尚未全复,有些体力不支了。她喘着气娇声告饶:“这是谁刚才在说自己老了呀?这哪里是老啊……这是老……虎!铁大人,你快些放过奴家吧!”
“哈哈……”铁手笑着将妻子怜爱地抱在怀中,两人相拥着进入梦乡。
窗外雪落渐止,小院银装素裹,正静静期待着新年里雪后初霁的第一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