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宋星辰没说,但赵曾华心中有本帐,估摸着外甥女手里没什么余钱了,哪里肯拿钱。
他一把将钱推还回去,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以后你们日子好了,多孝顺我们就是。”
三两多的银子,的确所剩无已,好在今日又有进账,后面她还能再来镇上卖菜、卖药,不怕没收入。
怎奈两位舅舅怎么说都不肯收,最后还生气了,说宋星辰将他们当成外人。
宋星辰只能作罢,却并未收起钱,而是问起了牛车的价钱。
沈彻听着听着,面色就不好了。
“小牛犊大概在七八两银子左右,若是成年壮牛得要三十两以上了。”
赵曾华说完,问她,“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宋星辰便将自己打算置办一牛车的事说了,赵曾堂插话道,“成年壮牛不好买,也太贵,小牛犊倒是可以买,就是得慢慢等。”
牛是劳动力,稀罕物,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道理,宋星辰也懂,她点点头,正要在开口,沈彻突然出声道,“大舅二舅,二位看看我这老牛能值多少钱?”
赵曾华没开口,若有所思看向沈彻,赵曾堂没想那么多,张口就来,“你这牛,虽然不是壮年了,但看着体力还行,卖的话不会低于二十两。”
宋星辰听着,顿觉得一盆凉水扑来,蔫了。
她哪里有二十两,现在手上勉勉强强只有二两多的银子,也不能一次性全花了。
一大家子的人还要吃喝呢。
就在她沮丧的时候,就听沈彻又道,“星辰,都是熟人,我连车带牛一起卖你二十两,除去刚刚吃的肉包子钱,剩下的钱,你一年内给我凑齐。”
一年凑齐二十两,每个月算下来还不到二两银子。
这不就相当于分期付款嘛。
如此,压力小了很多,宋星辰也有信心能按时交钱。
只是,刚刚他明明怎么都不肯收钱的,现在怎就忽然想通了?
沈彻没解释,只是指着前面刚刚飞奔过去的一人一马道,“这牛跑得太慢,我准备花点钱买匹马。”
他话声刚落地,赵曾堂便惊呼出声,“一匹马听说是牛的好几倍价钱呢!”
不只是赵曾堂惊讶,就连稳重的赵曾华也有些愕然,心中想到,这小子这么有钱?
可从他的穿着打扮和对食物的不讲究来看,不像啊。
出于长辈的关爱,赵曾华不免唠叨两句道,“阿彻,你也老大不小了,有银子也得攒着娶媳妇用啊。”
别将钱花在这些不中用的事物上。
那马虽然跑得快,但又不能耕田,对农户人来说,无异于是个绣花枕头啊。
宋星辰倒是没好奇沈彻为何这么有钱,她只是在心中感叹。
怪不得沈彻改变心意,收钱了。
如此,正好。
而沈彻回答赵曾华的话,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所以啊,我得将牛车先卖了,换点钱,才好去买马。”沈彻说完,看向宋星辰问,“你答应吗?”
宋星辰一百个愿意,就要将这个月的银子付给他,却被他拒绝道,“以后我每月的十五来管你要银子,这样好记。”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纵然赵曾华还想再说,也不好开口了。
沈彻毕竟是外人,别人的钱想怎么花,那轮到他指手画脚的。
宋星辰忽然有种背上贷款的感觉,但好在牛车的事解决了,以后去镇上就更方便了。
“沈彻,你帮我看着点,我想来自己试试。”
虽然,前面沈彻已经帮她跟老牛打好招呼了,但毕竟没亲自驾牛车经验,心中还是没底。
沈彻点头,朝她伸手,道,“我拉你过来。”
宋星辰坐在牛车稍后的位置,此时要移到最前面,可牛车并未停下来。
她一心沉浸在亲自驾牛车的兴奋中,没犹豫便伸出手,拉住了沈彻。
掌心相贴的瞬间,握紧。
粗糙厚实的大掌完完全全包裹住了宋星辰的小手,掌心下的触感虽不嫩滑,却软软的,小小的。
瞬间将男人的爱怜之情激发了出来。
他微微抬高手臂,使了劲,拉着她一步步走向自己。
就像他如今做的一切,不着急,一步步来,总能等到她愿意的那天。
终于两人并肩而坐,他将牛绳塞进她的手中,跟她说着要领。
“这绳就是方向,你想让它往哪边走,就往那边拽。”
“它一般都是听话的,若是被路边的野草引诱了,你就拿这个鞭子抽它。”
宋星辰听得认真,觉得驾牛车比开车要简单多了。
因为牛有眼睛,自己会看路,且一般都是听人话的。
她拿着牛绳,赶了一会路,渐渐上手了。
身后的赵家兄弟俩,神色怪异。
赵曾堂悄摸凑到大哥耳边,悄声道,“大哥,我怎么觉得沈彻这话,听着不像是在教人赶牛车,更像是在教她如何管男人哩。”
什么被野草‘引诱’了。
虽然他没什么文化,也不识几个字,但就是觉得这两个字用在这里不太适合。
赵曾华没说话,视线落在一高一矮,一壮一弱的两人身上,神色复杂。
今日之前,他觉得沈彻对宋星辰是有意的,可怎么还收星辰的钱了呢。
看不懂,实在是看不懂。
赵曾堂见他不回话,又问,赵曾华烦躁地推开,“你把自己名字写清楚了,再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