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津淡笑着看她。
思绪飘远。
那天是妈妈的生日,他去墓园扫墓,心情差到极点。
照片里的她还是年轻漂亮的样子,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选择跳楼。
他当时应该及时跑过去抓住她的。
‘是你杀了妈妈,你就是个杀人犯。’这句话一直回荡在脑海,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
他捂着痛到快要爆炸的脑袋,想把这个声音挤出去,可是徒劳无用。
他的世界再次变成灰色。
阴沉的天空开始飘雨,整个世界萦绕着厚重的雨汽,灰蒙蒙的,仿佛覆了一层纱。
从墓园出来,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身上被雨水浇透,路过的汽车溅起水花泼洒到他的身上,他像个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知觉。
突然,有人拉住他的胳膊甩到一边,躲开了即将溅在他身上的雨水。
胳膊上的疼痛让他回到现实。
他回头看去,是一个穿着粉色雨衣的女孩子。
她的刘海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显得有点狼狈。
但她却笑的明媚,一双漂亮的眼眸澄澈闪亮。
“喂,你太靠外面啦,会被汽车撞到的。”
她从自行车车筐里拿出一把折叠雨伞:“雨伞借给你,不要淋雨啦,会感冒的。”
“不用谢,等天晴了把雨伞还回前面的秀珍馄饨店。谢谢啦~”
说完,她就骑上自行车走了。
顾平津愣愣地看着雨雾中那个粉色的身影。
她的自行车后座上放着一个外卖箱子,上面写着“秀珍馄饨店”。
手里的雨伞是也粉色的,成为他眼中唯一一抹色彩。
他没有打伞,继续在雨中行走。
路过秀珍馄饨店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
老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她身上系着围裙正在擦桌子,抬头就看到他站在门口。
她笑容慈祥地叫他:“孩子你身上都湿透了,进来躲躲雨吧。”
顾平津犹豫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店里装修很旧,顶棚的灯光有些昏暗,零散地坐着几个人在吃馄饨。
他在角落里的桌子旁坐下,擦拭干净的木桌因为年久而出现缝隙,椅子吱吱作响。
老板拿来一个毛巾递给他:“快擦擦,不然会感冒的。”
毛巾洗了很多次,有些脱线,但胜在干净。
他没有拒绝,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眼睛看到墙上写着,馄饨6元几个大字,便跟老板说:“麻烦给我做份馄饨。谢谢。”
“好。”
热气腾腾的馄饨很快端上来,皮薄馅大,味道鲜美,而且分量也很足。
正常的男生能吃到撑。
但他很饿,最后把汤也全喝完了,瞬间全身都暖和过来了。
快要吃完的时候,穿着粉色雨衣的黎漾跑了进来,声音清脆悦耳:“外婆,我回来啦,外卖送到啦。”
“好好,快进来。”
黎漾脱掉雨衣,里面穿着有些老旧的校服短袖,露出圆润匀称的身材。
老板宠溺地递给她一个大苹果。
黎漾张开小嘴一口咬住了外婆递过来的苹果,转身拿出书包里的漫画书,坐在了门口的桌子上,一只橘色的胖猫跳到凳子上,趴在她的怀里。
她抱着猫,低头翻看漫画,时不时地笑出声,苹果咬的“咔咔”作响。
黎漾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他。
顾平津起身去结账的时候,瞥了一眼那个漫画,女生一不小心摔倒,被男生抱住了。
是那个年龄段的女孩子都喜欢看的言情漫画。
他手里握着那把粉色的雨伞,犹豫了一下,把雨伞藏到身后,抬脚走出了馄饨店。
那把雨伞至今还都留在他的书房。
他后来还经常会去那家馄饨店,每次老板都会给他一大碗馄饨。
后来他才知道,老板是怕他吃不饱才特意给他那么多的。
黎漾笑着说:“我外婆总怕别人吃不饱,给我煮的分量比男生还多。愣是给我吃成了小胖子。”
顾平津摇头:“你不胖。”
黎漾那个时候处于青春期,整个身材都带着年轻又健康的美感。
他印象很深刻。
黎漾笑着看他:“诶呦,说的好像你多关注我似的。对了,当时为什么别人送你的情书就扔掉,我转送给你的情书就收?”
“觉得你挺有意思的,而且我知道你替别人送情书能赚外快,就当是还你雨伞的钱了。”
黎漾激动又难堪:“啊,天啊,你竟然知道。”
顾平津淡笑,不置可否。
“那你后来经常去馄饨店吃饭是因为想让外婆多赚钱?而且还帮我外婆干活?”
“那倒不是。主要还是因为馄饨好吃。而且你外婆每次给我分量都很多,我加钱她又不要,所以我就帮她干干活。”
黎漾忽然想到外婆说的,他还会盯着她在墙上的照片发呆,便随口问道:“你不会那个时候真暗恋我吧,而且还藏了我的照片。”
顾平津没有否认,但眼中闪过迷茫。
“我……我不记得了。”
黎漾:“嗯?”
“我记得跟你说过,高三那年出了一场事故,我的后脑受伤,失去了部分记忆。所以不记得了。”
“但当时,我的所有六位数密码都是150620,这个日子或许真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