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一直什么也不知道的活着,是不是一下子失去了很多意义?”
林阮软下了语气和态度,谦卑的冲床上人微微俯身行礼,“还希望凤老能成全,将您所知的、关于家父当年的事情,悉数告知。”
听着林阮那铿锵有力的字句,凤老便知道,她是铁了心的,要追查当年的事了。
长叹了口气,凤老松口,“也罢,我既然在此前已经答应了你,便也就兑现我的承诺。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林阮双拳紧紧握起,往床边大跨度的迈进两步。
她的语气不是疑问,倒像是肯定的反问,“家父当年,当真如旁人所言,是贩卖了研究成果准备跑路,结果出了车祸?他真的做了旁人口中那、令人不齿的事?”
“你自己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不然,你也不会一路追查了。”凤老没正面回应。
这话却狠狠的揪起了林阮的心,言语间难掩激动的情绪,“所以,我可以理解成,家父当年,是被有人之人诬陷的吗?只不过后来,他意外身亡,死无对证。”
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什么。
凤老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床边的空位,“姑娘,来。”
林阮锁着眉头走近,在他身边坐下。
“我只
能说,当初我接触到这件事时,传到我耳中的,已经是‘令尊利欲熏心,贩卖研究成果,抛弃妻女跑路途中,出现意外身亡’。”凤老压低了说话的声音,“但当时,我派人介入调查,虽然并未查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我不觉得,令尊会做出那种事。”
“研究所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令尊费尽多少不眠不休,耗尽心血,才得到的成果。”
林阮动容,眼圈通红,身侧的双手攥得咯噔咯噔作响。
凤老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不过,和你说的这些话,离开这个屋子后,我是不会承认的。令尊的事我也很遗憾,可我毕竟到了这个岁数,不想再蹚这个浑水了,也蹚不动了。”
“我只能说,那件事情当年带来了多大的轰动,旧事重提,便会有多大的后劲。”
虽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林阮依旧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可心中却宽慰不少。
至少,凤老这番话,让她今后更加有动力,将那件事情继续追查下去,追查到底,她也更确信,她父亲就是被人给陷害的。
她的父亲不是罪犯!
伸手轻拍林阮的肩膀,凤老遗憾,“这件事情,我帮不上你,这个承诺也就当我食言了。我欠你一件事。在不违
法、不触及政治、机密等越线擦边问题的情况下,你什么时候想到了,大可直接联系我助理。”
林阮看了眼面前的人,重新垂下头去。
看来,寻找真相、为她父亲洗去污秽的道路,还很漫长。
“姑娘,你我也算有缘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有光的地方就有阴暗面,所有的黑暗里,也不是真正的无尽黑暗。”
十几分钟后,林阮垂头丧气的走出了房间。
乔一泽迎上去,内心也提了起来,揪到嗓子眼,“怎么样?”
林阮缓缓抬眸,一阵长吁短叹,摇了摇头。
“哎呀,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条路堵死了,我们再换个方向就是了。”乔一泽轻拍她肩膀两下,柔声细语的开口安慰,内心复杂。
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
他庆幸她没有知道他父亲和当年事的关联,可看到林阮这心灰意冷的样子,心里也由衷的不是滋味。
“这是我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林阮苦笑了下,落寞的神色让人心疼,“我以为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到头来却又是空欢喜一场。”
费了这么大力气,到头来仍旧竹篮打水一场空。
乔一泽抿嘴,伸手将林阮的头按在自己肩膀,然后轻
轻抚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白付出,老天爷都看着呢。”
有时候,他也恨他父亲,明明和当初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关键的地方却又一无所知。
只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斩钉截铁的表示,林父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而他,带着内疚一直陪在林阮身边,想尽各种办法的想要弥补她点什么,却也只能无脑的支持她,和她说他相信,林父绝不会做出那些,然后每天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怕什么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林阮决绝的与他划清界限,彻底决裂。
就很讽刺不是么?
回去的路上,车内气氛异常凝重,安静得能透过隔音玻璃,依稀听见外面的声响。
林阮依旧情绪低迷,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窗外发呆,乔一泽也分外安静,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时不时的偏过头看林阮。
电话铃声响起。
乔一泽看了眼旁边不为所动的人,接通电话,“喂,我是乔一泽。”
“好,我会向bana转达的。”
“那我就代bana谢过凤老的好意了。有凤老这话,日后若真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们断不会和凤老客气的。”
电话挂断。
“酒店那边?”林阮侧靠在椅背,只是
薄唇轻启动了动,没有半点其他情绪波动。
“嗯,是凤老的助理。”乔一泽点头,“他说已经让人着手安排了,凤老今晚就会离开酒店,连夜秘密转移国外,安心休养。”
林阮淡淡应了下,“对凤老而言,到国外找个安静的地方休养,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