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后的第一次厂务会结束后,陈涛在方平陪同下,去他管辖的一分厂转悠了一圈。
视察完了,就在厂里的食堂吃了午饭。
天气很热,吃完之后陈涛回了办公室。
总会计师刘玉海见了,就敲门而入,一脸的笑容,显然是有事要说。
等坐下后,刘玉海又看了一下窗外,才小声问道:“老马今天谈的‘后勤社会化’,是你劝他的吧?”
陈涛摇了摇头:“就是节前一起吃饭,我随便提了下魔都那边的做法,谈不上劝。再说了我就是想劝也劝不动啊!毕竟老高是他的人,他能动吗?”
刘玉海呵呵一笑:“怎么就不能动了?老高估计还巴不得被老马动呢!后勤社会化,社会化到谁身上,他说了算嘛!”
经过多次坦率交流,老马和陈涛已达成了政治互信,决定相互配合搓好这盘圆仔汤。
到时候,他就能实现他的个人价值,而陈涛也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因此,他现在也想腾出手来搞点改革,动一动自己的头上保守派帽子。
毕竟改革是大趋势,也是政绩所在嘛!
陈涛一本正经道:“我相信老马他们,会一心为公,会把这件事搞好。”
刘玉海又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宋厂,我是越来看不懂你了。”
陈涛喝了口茶,有感而发地叹道:
“很多人说,不要把人想简单了。我却觉得,最好也别想复杂了。我一直努力让自己活得简单些,饿了就吃困了就眠。但生活中、工作上的有些事本身就很复杂,人本身也非常善变。这种情况下就不能用机械的眼光看待问题,就不能不多思多想、及时调整。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我还没自负到觉得自己能改变别人的想法,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尽管在开厂务会时,不该提及私事,但陈涛还是坦言自己已经离婚,并请大家保密,让他的前妻自己去跟家里人说。
自老马以下,面上自然都信誓旦旦,嘴上也给了他不少同志的关怀。
但究竟会不会传出去,那就不知道了,陈涛也不关心。
反正他守承诺了,没有告诉程家二老。
刘玉海点了点头:“同舟共济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为人,若非逼不得已,你不会这么做。”
陈涛笑道:“谢谢理解!”
他的话音刚落,茶不离手的韩则钢也敲响了门,显然也是来关心他。
都是好同志啊……和老登一家相比。
晚上十点一刻。
二老已经睡下,小可爱也在她的房间呼呼大睡。
陈涛还没休息,在书房研究催化剂相关的知识。
至于程开颜么,她住东海厂宿舍区的房子,最多只会有空时来看一下女儿,基本不会再在这边留宿过夜了。
三分钟后。
已经回到魔都、在华亭宾馆下榻的梁思申,打来了电话。
她这次回来,并不是为了看望爸妈,而是为了安慰一下她的宋老师。
不过,这种理由,就算是她也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她当然可以发誓,在宋老师去她家做客期间,她从没有做过任何逾矩的行为!
但宋老师归国不久,就跟他的老婆离婚,这要说跟她没有哪怕一点关系,只怕是个人都不会相信吧?
就算是她的爸妈,估计都不会相信。
所以她不能说,所以她此行就是为了看望爸妈,顺便去东海厂考察,为以后可能达成的合作做准备。
出了机场大厅,她见到了关系很差的堂哥梁凡,还有他的合作对象、萧然。
梁凡态度殷勤,还特意送了一捧花,说爷爷要为她这孙女接风洗尘。
明面上是这样。
而实际上,梁爷爷真正要招待的人是她爸、梁道林。
梁道林是省行行长,有权力给他喜欢的大孙子批款。
至于梁思申,跟梁家其实关系不深,梁爷爷并没有能力要求她帮忙,而且也觉得她根本就帮不上忙,毕竟事关老师,她没有把自己的情况全说出来。
因此,梁爷爷真的不在乎她回不回来。所谓的接风宴,只是适逢其会。
饭桌上,她终于得知了爷爷的目的,心里很是不满。
她觉得梁凡是废物,根本不会做生意,搞不好还会把她老爸也拖下水。
但她的爷爷已经决定了。
而她的爸爸也不想拒绝。
无奈之下,她只能把注意力放在萧然、这个自己暂时不了解的人身上,防止他坑梁凡,继而坑到她爸。
有一说一,她还挺天真的。
不然怎会因为杨巡是宋运辉的朋友,就把全部身家交到这家伙手上?
“我天真?,你是不是在小瞧我?”
“没有小瞧你,但你的经验确实不足。比如这件事,你只看到了风险,但是收益呢?你权衡收益了吗?如果风险与收益相比微不足道,为什么不批?你让我调查萧然,这没有必要,无论他是好是坏,对于你爸要给梁凡批款这件事,都没有影响,这点你能理解吗?”
“我能理解……”
“思申,要学会看到事物的本质!不要想当然用简单的商业逻辑、去看待所有问题。打个比方吧,如果有机构做空,然后有一堆散户联合起来进行针对性的做多,并即将打爆空头。你作为空头,该怎么挽回损失,避免破产呢?”
“……追加保证金,想办法进行对冲,或及时止损?”
“不,你该拔网线,干掉带头的散户,防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