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陪,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钟。
安宁临睡前,护士惯例地过来看她,问了一些问题后便退了出去。
护士走的时候没有将门关严,只是虚掩了一半。
“好好睡吧,我会在这儿陪着你的!”
想到自己那时总是害怕一个人,害怕黑暗,害怕睡眠,路兮琳好心地安慰她。
“嫂子,谢谢你!”
一句话,说得路兮琳不由地愣了愣。
当然,她不是奇怪这声“嫂子”,而是她突然向自己道谢。
要知道这一个多星期来,自己每天都来医院,但她还没有对自己说过谢谢。
那一瞬间,路兮琳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无法细想自己的心绪。
“嫂子,我知道这段时间文渊哥一直在医院里陪我,让你不开心,但除了他,我真的不知道找谁。岸飞哥出差在外,我不想影响他,而且,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能理解我吗?”见路兮琳不说话,于是安宁又继续。
路兮琳的确不开心,但她也是真的能够理解安宁的心情。
这种事,如何能够让深爱的人知晓?那对对方来说是一种怎样的残忍?
所以她木然的点了点头。
“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有文渊哥在,我才感到安心。这一个多星期,我每天晚上都被恶梦惊醒,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那天的情景。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痛苦,好几次都想就这样了结自己,那样就可以解脱了,什么都不用管也什么都不用想。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岸飞哥,我…
…”
因为贺文渊在,所以她才安心。
这种话在路兮琳听来,除了让她难受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说,甚至不能将自己真实的情绪表现出来。
而且不仅如此,自己还得一副好好人的安慰她:“你别想那么多了,更不要有轻生的念头。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慰的话说得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而她,要的或许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安慰吧。
“嫂子,对不起……”
路兮琳说完后,隔了几秒,安宁又低声对她说。
门外的贺文渊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方面心疼安宁,一方面又对路兮琳心感愧疚。
而安宁最后一句对不起,路兮琳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当时所遭遇的事情道歉,但在贺文渊听来,却只以为是安宁觉得这段时间霸占了自己,所以愧对路兮琳,故而做出的道歉。
然而他和路兮琳都不知道,安宁这一番话,不过是她正好看到了门面的贺文渊,才故意唱了那么一出而已。
安宁睡下后,贺文渊在门外站了小会儿,这才推门进了病房。
路兮琳之前一直没有感觉到门面的他,所以见他推门进来,以为他是刚到。
“来了。”路兮琳招呼他。
“嗯!”
“她睡了。”
“嗯。”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着,路兮琳便拿了包准备离开。
“我送你!”贺文渊要跟着出去,却被路兮琳拒绝。
“不用了,你累了一天,我坐出租车就好了!”
路兮琳出
了病房,贺文渊愣了一秒又追了出去。
“兮琳!”他唤住她。
“怎么了?”
“我……”说了一个字,贺文渊却不知该如何继续,只是一脸愧疚地看着她。
迎着他的目光,路兮琳淡淡的笑了笑,说:“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
看着路兮琳离去的背影,贺文渊更是愧疚难掩。
只是现在也由不得他多在意这些细节,只希望安宁能够早一点走出现在的阴影,对路兮琳,他心存感觉,也想着以后再好好地弥补她。
毕竟对他们而言,来日方长!贺文渊如是想!
事实上,这些天路兮琳一个人在家里也很不好过。
自己的事情虽然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在贺文渊的帮助下已经走出那片阴影,但安宁突然的遭遇却让她总是不时地回想起自己那些黑暗的日子。
夜里她偶尔也会被恶梦惊醒,她也会在醒来的时候本能地翻身去抱贺文渊,可是每一次都落了空。
这天夜里,她再次从恶梦中醒来,再一次扑空。
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开了灯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明明空气里还有空调的运作残留的冷气,可是她的身上却是大汗淋漓。
去浴室冲了把澡出来,再回到床上躺上,她竟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了半天,她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时针指向凌晨两点,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
又看了一眼闹钟旁边的手机,不自主地伸手拿到手里,但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拨通那个号码。
想到此刻医院里的安宁和贺文
渊,再想到自己出事的那天晚上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心忽地就疼了起来。
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最想见到的那个人永远都在安宁身边……
恐惧心痛,路兮琳就这样辗转反侧了一夜,直到天亮,才浑浑的睡去。
好在第二天是周六,不用担心上班迟到。
这一睡,她一直睡到了快中午。
等她匆匆忙地赶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安宁今天出院,贺文渊正忙着给她办最后的出院手续。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