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岸飞忙完了手头的事情过后,中午便直接赶去了酒店,陪安宁吃了个饭,两人又一起去看了房子。
上午杨岸飞已经在网上看好了一套房子,所以出门两人就直奔目的地。
房子的确不错,一居室,不大但也不小,一个人住已经足够,而且周边的交通治安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离杨岸飞的公寓不远,若是步行的话,从他家楼下到这里,最多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安宁草草地扫了一眼这个装修精致设施齐全,只需要拎包入住的房子,什么也没说,然后就这样定了下来。
签了一年的合同,杨岸飞又一次性为她付了一年的房租加押金。
送走房东,杨岸飞便帮她收拾起行李来。
“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你一个人在外面,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杨岸飞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对安宁说。
安宁在房间里转了转,又四处看了看,却并没有回应杨岸飞的话。
杨岸飞倒也不介意,一切收拾妥当过后,他看了看时间,又叮嘱了安宁一阵,这才离开了她的住所回了公司。
杨岸飞走后,安宁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呆呆地望着窗外。
淡淡的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带着淡淡的暖流意,她坐了一会儿,忽然起来来到阳台上。
位于十五层,视野不算开阔,但足将小区内的风景看去偌大的一角。
扫了一眼比邻的楼群,安宁很快收回目光后,她又幽幽地朝楼下看了看,楼下有一对年轻的男女经过,看起来像是情侣,刺得安
宁眼睛生疼。
十五楼,这个楼层只能算是中层,楼下的一切却仍因这个高距显得渺小而遥远。
而忽然之间,一个念头幽幽地从安宁的脑子里面划过。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怎样?
安宁在心里问自己,想着,她竟是真的有了一种要翻越面前的护栏的冲动,飞身一跃,会不会像蝴蝶一样飘然而下?
不过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突然眼前闪过一抹红色,紧接着便听到“砰”的一声沉响,再往下一看,那抹红色躺在地上,正好砸在一个正欲进楼的路人的面前。
那路人似乎被吓了一跳,然后往后一个弹跳,便听见隐隐的尖叫声传来:“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跳楼啦!”
“跳楼”两个字犹如惊雷一般穿过安宁的耳膜,她的身体怔了怔,目光紧紧地落在楼下地面的那抹鲜艳的红色身上。
很快,有许多人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
有附近闲坐散步的人们,有穿着制服的保安,有物业的工作人员,大家围在红色周围,却没有人敢上前,只是保持着固定的距离看着,伴着掠过耳边的风声,安宁似乎能够听到大家的窃窃私语。
没多久,救护车的警笛声响彻小区,身着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推床过来,一番体征检查过后,红色被抬上推床然后送进救护车,然后呼啸而去。
安宁怔怔地看着离自己有十五层高距离的地面,人群久久地没有散去,而她甚至能够看到地面上的那摊殷红,让她觉得十分的刺眼。
她眸光微微一闪,心里在这个时候才涌出一丝恐惧,却又不知那
恐惧是因为那抹红色,还是因为自己方才的那个念头。
但毫无疑问的是,她绝对不会再有像蝴蝶一样飘然而下的想法。
随后她退回到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便拿了钱夹下楼。
楼下的人群还没有完全散去,围着正在打扫地面血迹的小区清洁工窃窃地议论着。
“哎……好像是二十三楼的业主啊……”
“啧啧,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听说是老公在外面有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二十三楼的,就在咱家隔壁,挺好的一姑娘,平时见着邻里都老热情了,唉……怎么会……”
“你说这些男人可真不是个东西……”
……
几个大妈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好像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又好像自己比谁都更清楚真相一样。
而安宁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速度才会让她们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得到这么多的信息。
连别人的老公怎么着都清清楚楚。
不过想归想,但对安宁来说,她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因为老公而寻短见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的确太惊心。
她忽然想到自己被贺文渊扫地出门的事,尽管自己跟他不是夫妻,可是那么多年的相处,自己爱了他这么多年,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局,而原因亦是因为他身边有了一个路兮琳。
想到这里,安宁心里一阵悲凄。
自己和跳楼的那个女人又有什么不同呢?即便本质不同,实质亦完全是异曲同工,差离不到哪里去。
而这么想着,安宁只觉一股恨意涌上心来,鼻间讽刺地冷哼
了一声。
自杀?呵……她才不会那么傻,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有谁会在意,又有谁会记得?
等时间慢慢过去,自己化作一堆枯骨,可是那些自己恨着的人依旧潇洒滋润的活着,享受着自己失去的一切。
他们能这样活着,为什么自己要为了他们而死?
回头看看仍站在原地议论的大妈们,安宁就更加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一时冲动翻越自己最后的理智,若不然,现在她们议论的对象就会变成自己了吧?
而除了被人这样议论之外,还会有什么?甚至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