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娇一字一句,每个字的音,都咬得特别清楚。
尤其是‘厚颜无耻’这四个字,简直像贴着潘向明的耳蜗说的一样!
潘向明浑身一震,一张脸紫了又青,青了又紫。
他死死瞪着宋娇娇,头不停地往后仰着,险些气晕过去。
“你、你……”
潘越忙伸手,一下一下抚着潘向明的胸口。
“爸,你别生气,我们走,别和这个贱人多说……”
“什么赌约,我压根就不知道……”
彼时,潘越手臂仍旧又麻又疼。
但更让他生气又难过的,却是他要向宋娇娇下跪磕头这件事。
下跪磕头?
呵,怎么可能?
难道他不跪,还有人敢强压着他,让他跪吗?
潘越搂着潘向明,狠狠瞪了一眼宋娇娇,厉声道。
“我告诉你,想让我给你下跪,门都没有!”
宋娇娇一个贱人,配让他向她下跪?!
潘越怒气冲冲地丢下这句话,搂着潘向明就准备离开。
他坚信,脚长在他身上,谁也做不了他的主。
然而,潘向明却死死僵在原地,一步都没有动弹。
潘越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就听潘向明沉着嗓音道。
“潘越,履行赌约,向宋娇娇下跪磕头!”
潘向明咬牙切齿,仿佛是从牙关里,挤出这几个字。
闻言,潘越死死瞪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质问。
“爸,你在说什么?”
他爸竟然让他,向宋娇娇下跪磕头?!
为什么?
他爸是疯了吗?
潘越死死瞪着潘向明,潘向明沉着脸,还没说什么。
“咳咳。”李祥就清了清嗓子,走了出来。
“潘医生,你父亲说得没错。你和宋娇娇打赌,是你输了,你当然得履行赌约了。”
“我与你父亲是见证人,你父亲又曾在京都医学院任职,是京都医学院的教授。”
“如果你不履行约定,不光你自己会受影响,你父亲……”
李祥顿了顿,才又缓缓地补充了句。
“当然也会受到牵连。”
“所有人都会说,是潘教授故意包庇自己的儿子……”
说到这里,李祥侧眸,瞥了一眼潘向明阴沉沉的脸,‘虚心’地问了句。
“潘教授,我还年轻,没有您经验丰富,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李祥心知肚明。
他清楚的知道,潘向明就是顾及着这一点,所以才要让潘越履行赌约。
眼下他刻意这么说,完全就是将潘向明,自私又阴暗的心思,摆到了明面上。
果不其然,潘向明脸色猛的一沉。
他抬头,先是瞪了一眼李祥,才抬着下巴义正言辞道。
“即便我不是教授,不是什么见证人,也没有那些外部的影响……我都认为,我儿子输了就是输了,他就该履行赌约。”
说到这里,潘向明狠狠推了一把身边的潘越,厉声道。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赌得起,那就输得起。”
“你快点履行自己的赌约吧!”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潘向明气急败坏之下,低吼出声的,格外大声。
所以,即便他说得好听,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心里一定是不开心的。
众人静静看着,脸上都是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潘越也因李祥的贴脸开大,弄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是!”他死死咬着牙,沉声应道。
随即,扑通一声!
潘越就朝着宋娇娇的方向,跪了下去。
“宋娇娇,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潘越咬牙切齿地说着。
说完,他朝着宋娇娇的方向,拜了下去。
潘越脸色铁青,仿佛向宋娇娇下跪道歉,已然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看着他这副模样,所有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
“听说他还是云老的学生?真的假的?”
“现在搞得这么狼狈,云老肯定不要他了。”
“对!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可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窝囊,朝别人下跪的男人。”
………
听着这些人小声的议论,潘越整张脸僵硬无比。
确实,这就是他人生中受到的最大耻辱!
他猛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抓着潘向明的手,就准备离开。
“爸,我们走!”
彼时,潘向明正满脸阴沉地看着潘越。
这个不孝子,他竟然说,他是云老的学生?
他哪儿来的脸?
潘向明被潘越的愚蠢,气得瞳孔大震。
他真担心有人拆穿这一幕,拽着潘越,急忙就要离开。
然而——
事情总是不如人愿的。
他们刚朝前走了两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正往里赶的白衣老者。
云老手里拎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蘑菇。
他挑着眉,惊奇道,“咦,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
云老总是上电视。
即便是身处深山的群众,也对他无比熟悉。
因此,几乎他一出现,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