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就吴婶儿和李翠秀会接生,现在吴婶儿受了伤,村子里唯一能接生的就只有李翠秀了。
下这么大的雨,也不可能到别的村子去请人来接生。
纵使村长和谢大壮再不愿意找李翠秀帮忙接生,也别无选择。
谢云仔细想了想,问道:“吴婶儿是从那棵老槐树旁边的坡滑下去了吗?”
谢惠芳十分着急地回道:“没错。”
“啊!”
谢云惊讶地叫了一声,语气担忧地说道:“那个坡那么陡,吴婶的腿可别是摔断了!”
正说着呢,就有人跑进了院子。
苏茉定睛一看,竟然是吴婶儿的大儿子,秋生。
下这么大的雨,他不放心他娘,就去村长家看了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把他吓坏了。
当即就跑来谢家找苏茉了。
秋生比谢云大几岁,还没成亲,平日里在地里干活,晒得黝黑。
他急得连蓑衣都没穿,浑身都湿透了。
徐巧连忙找了件旧衣裳给他,让他擦擦身上的水。
秋生顾不得这些,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了一块儿。
他皱着眉头,冲着苏茉说道:“苏茉,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她的腿估摸着是摔断了!”
谢大壮娘子生产,苏茉可以不管。
但是吴婶儿的腿,她不能不管。
更何况秋生都求到家里来了。
吴婶儿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性子和李翠秀差不多,待人温和。
大家都喜欢和她来往。
众人一听到她腿恐怕是断了,心都悬了起来。
李翠秀冲着苏茉问道:“要不去看看吴婶儿?”
苏茉正有此打算,她站起了身问徐巧:“大嫂,咱们家的蓑衣呢?”
徐巧拿了把伞给她,“所以在柴房呢,你们去柴房穿蓑衣吧。”
苏茉接过伞,谢云把药箱背上,两人就准备去柴房了。
谢惠芳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们,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那我大嫂接生……”
苏茉不想为难谢惠芳,但是以他们家和村长家的关系,是不可能去给谢大壮的娘子接生的。
前些日子村长和谢大壮还帮着苏樱要烧死她,更不要说之前的种种为难了。
要是李翠秀就这么去接生了,指不定怎么被别人笑话呢!
村长更会觉得她们好欺负,以后使劲地欺负她们。
苏茉看了眼一脸紧张的谢惠芳,视线落在她手腕处的青紫。
原本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来。
她张了张嘴,最终说道:“我要先看一看村里的路怎么样,总不能让我娘也摔了。”
她这话既没有说要接生,也没有说不接生。
但总归没有直接拒绝就是还有希望。
谢惠芳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连忙跟了过去。
“我给你们带路,有些地方比较滑,你们跟在我后面就不会摔了。”
就连一向迟钝的谢云都看出来她为什么如此激动了,皱着眉,颇为同情的看着她。
几人到了村长家,大丫正站在门口张望呢。
看到她们的身影,连忙跑回去喊道:“来了来了!”
谢大壮心急如焚,问道:“谁来了?李婶儿?”
大丫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没看到李婶。
“是苏茉和谢云来了。”
谢大壮的期待落空了,他叹了口气,骂道:“谢惠芳那个蠢货,把李翠秀弄过来呀!”
“叫苏茉和谢云过来干嘛?她们会接生吗?”
再说了,他都和苏茉干过多少次架了?
苏茉来了,不捣乱都不错了!
大丫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柱子小声安慰道:“哥,你别生气了。苏茉好歹也会医术,说不定能派上点用场呢?”
他这么一说,谢大壮果然没有接着骂了。
屋里时不时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就算他不会接生,也知道他娘子这恐怕是难产了,需要个大夫来看看。
苏茉几人一进来就听到了柱子的话,她看了一眼谢大壮,直接朝着谢惠芳的屋子走了过去。
柱子站在屋檐下,连忙喊道:“不在那儿,在这边儿呢!”
雨水像是被穿起来的珠子一样,形成了一道雨帘,把两边的人隔开。
苏茉脚步不停,直接进了屋里。
柱子以为她没听到,又大声喊了起来。
刚喊了一句,谢大壮就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他。
“别喊了,她听见了。”
柱子挠了挠头,“听见了她干嘛不过来呀?”
吴婶儿此时就躺在谢惠芳的屋子里,显而易见,苏茉根本就不是过来帮忙接生的,而是去给吴婶儿看病的。
苏茉到了屋里,把蓑衣脱下,身上的水也没擦,直接就给吴婶看伤了。
她皱着眉头,说道:“骨折了。”
秋生一脸紧张地问道:“骨折?是断了吗?那还有法子治吗?”
古代腿断了就很难治好了,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吴婶儿一听这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才三十几岁,冬来还小着呢,秋生也没娶媳妇。
她的腿要是断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吴婶儿拉着秋生的手,哭着说道:“都是娘不好,娘这个样子,以后还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