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戒的联系断得仓促。
陛下会害羞是意料之中的,我兀自沉浸在故事的哀愁之中不可自拔。
从没有哪个话本让我如此上心难过,兴许是陛下的声音太过风轻云淡,若润物的细雨,不知不觉将哀愁渗进骨髓里,恍惚方觉,久久不能平静。梦中都在想着,将眼睛都哭肿了。
隔日朝阿喜抱怨,明明是个喜庆的书名结局却是这样,让人心碎一地,我要给作者差评。
阿喜抱着托盘发愣:“小姐何时看过这书了?”
我趴在桌上揉眼睛:“昨夜哥哥给我讲的。”
她扬调啊了一声,抖了抖我挂在屏风上的外袍,收敛起来,似乎有点不信:“陛下何时对你这么好了?平日巴巴捂不热的人,有这样的耐心哄人?”说着自己就悟了,朝我暧昧地挤眼,“噢~小姐要是有了好消息可千万别瞒着我呀。”
我亦给她勾起了疑惑,却不动神色:“哪能啊,你尽往这上头想。”
“就您不急!您当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想天天和您讨论这啊。”她压低嗓音,将窗子掩上些,避开外头的宫女,“我不是都同您说过了,人现在个个都想往陛下的后宫送人。您端端就坐在这,近水楼台的,不早点把自个的位置拿下来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瞄眼我神色懵懂,哎地叹息一声,更小声凑到我耳朵面前,“我听人说,就算是男子,对自个第一个女子也不一般些。陛下提前将您吃了又不会不认账,他不是那样的人,您自个也不是不乐意,何必将这个位置空出来叫别人觊觎呢?”
我瞪着一对浮肿的眼泡,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孝道礼仪横在前头,我想心急也急不出法子来啊:“那你叫我怎么办,现在这种时候,我总不能去勾引他。”
其实陛下那个人,你亲他一下就是天大的困难了,再往深了说,我简直不敢想。
她思忖了一会,“我给您想个法子。”
她这法子太露骨,我前世嫁人那会学到的东西都没她说的“惊悚”,我要敢在陛下身上这么摸来摸去,蹭来蹭去,那我还是现在这个模样?我早上天了。
阿喜这么番话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等陛下过来随我吃午饭,我全程都脸颊发烫没敢看他。
陛下今个也没什么话,两人都奉承着“食不言”,在餐桌上一声没吭。
等他离开我才忽而想到,陛下从前都是隔两天来我这一次,今天本该不会来的呀。
是因为我昨夜出乎意料同他的告白么?
想到今日一别,又要再等上两日才能瞧见他,等陛下出院的时候,不留神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陛下行在前头,犹若众星捧月,身后浩浩汤汤跟着宫人与内侍。身量修长,眸光清远,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在人群中惹眼得厉害。
听闻脚步声,一行人都顿了。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往人群前一戳,面对着陛下淡然凝视的眸光,抓了抓裙摆,略有些窘迫:“我……出来送送哥哥,顺带也散散步。”
他静了一会,方道:“恰好我也有话同你说。”眼神微动,候着的人都撤下了。
我抚了抚喘不上气的胸口,奇道:“哥哥有话要说?”
他嗯了一声,并不看我,偏首看向亭外池中的游鱼:“我向太后请了懿旨,今日便会下达。”
“什么懿旨?”
“登基大典上,册封你为皇后。”
我猛然一滞。
陛下回眸,耳根微微有些泛红,眸却清明,紧紧盯住我的面容,像是要获取我一切的反应。良久,启唇:“不乐意?”
我有些晕,就像是血液瞬间没出息地都冲上了头顶,天旋地转,感觉踮踮脚能飘起来。
园外隔着人,我不敢太放肆,将那句话搁在心里揣了几遍,才谨慎道:“太后会同意吗?我的身份……”
我的身份低微,同名门望族八竿子打不着,在陛下面前做个贴身侍女都不够格,更可况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他低眉凝着我:“无需她同不同意,你只需告诉我,你同不同意。”
“我……”
陛下冷不丁开口:“你仍喜欢着季云卿吗?”
我就知道过去的误会积累,左右都绕不过这一茬。自己提出来解释不晓从何开口,就是没想到陛下能憋这么久。
“不不不,没有了。我若是还喜欢他,又怎么会招惹哥哥呢,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呀!”绞着袖子,“我是怕自个这身份,这性子,真做了皇后,哥哥会遭人诟病。”
我答得斩钉截铁,陛下眉眼中的冷凝之色稍稍舒缓,半晌都没再说话。
“你不是道你前世守着他的衣冠冢,念了他八年。”声线冷清。
我咽了咽口水:“那时还太年轻。”
“行军北方的时候,你说会一直喜欢他。”
我额角冒汗:“那是朋友、师徒之间的喜欢。”
陛下黑白分明的眸静静审视着我,倏忽一笑:“你每每从天镜宫回来,便对我不再热切了,这也是我的错觉吗?”
天大的冤枉,我见着他始终犹如见着火的飞蛾,一门心思只想往他那扑呀,怎么会不热切?
可细细反思,我也的确因为季云卿的关系,克制自己不去触碰陛下。
“来日方长,只要你在我这。”陛下神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宁静几分,伸手抚了抚我的脸颊,“即便并不擅长,也会学着温柔待你的。”
他是携着极大自信的人,即便是吃醋,因季云卿的存在而辗转反侧,也不至于迁怒地对人、对我宣泄心中的急躁。将情绪收敛起来,更温柔地相待,慢条斯理、一寸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