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角看的一清二楚,他还想能跟我们一样,脱了奴籍……”刘胖头悄悄抬眼看着薛龄的眼色。
薛龄听了个七七八八,“你去把他叫来,我跟他说两句话。”
“哎,好!我这就去!”刘胖头颠颠的跑去叫人。
桑角鬼头鬼脑的看了眼林夫人,眼见没人注意到他一溜烟的跑到了薛龄身边。
“小的桑角,见过大人,大人!你这一杆长枪,好厉害!”桑角拍马屁拍的顺嘴又顺手,隔空爱惜的抚摸了下白蜡木杆。
半大小子眉眼明亮,眼仁黑黝黝的,清澈见底,身板笔直,朝气蓬勃的。
“听刘老哥说,你看到了妖兽的长相?”
薛龄把长枪递给他把玩,像是好奇妖兽模样。
桑角脸上的兴奋退去,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是!那蜈蚣紫的发黑,黑的放光,壳比乌龟还硬,刀都砍不进,一对大嘴,底下还有两对小嘴,都快比马车粗了!”
“他脚多,速度又快,简直跟个黑旋风一样!力气大的不得了!”
桑角越说越激动。
吴才德嘬了嘬牙花子,半信半疑,“妖兽豺狼虎豹,我见的多了,这么大的虫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没有你们说的这么吓人?”
“林家的那马车都是上好木头打造的,沉的很,栾大力他们几个好手一起扽着马车和那大蜈蚣拉扯,结果,硬生生被拽走了!栾大力他们就被甩到了山崖下……”
刘胖头脸色越来越白,“栾大力!你说的是员外身边的栾大力!他们可是林家实力最好的!”
“是!他们反应最快,我看的清清楚楚,好几个人坠在马车上,栾大力被那大蜈蚣甩掉了,直直摔进了山底下,马匹受惊,我们都跑散了……”
林家留了人给薛龄帮忙,但是,实力最顶尖的还是带在了自己身边以防万一。
“栾大力一个能打十个,他们一向是护在老爷身边的,都没了,像我们这样的,要是去救人更是送死了……”刘胖头哭丧着脸,彻底歇了心思。
他向桑角打听,也是为了有机会向薛龄进言,拿重赏的时候,能帮帮原来的主人家。
桑角一听,连连摆手:“去不得啊!谁都知道老夫人……”
话说到一半,看了眼四周,特意压低了声音。
“都知道他们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这儿是哀神山的地界,邪乎的很,谁知道这大蜈蚣还有几个?”
“……”
薛龄耳边稀碎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靠近,距离越来越近了。
混在雨声里听不大清楚。
“大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刘胖头说着打了一个哆嗦,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四周。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疑心易生暗鬼,树影随风摇晃,暗处像是有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了他们。
桑角抱紧了刘胖头的胳膊,长枪差点戳在了吴才德头上。
“嘿,小子,抬头看着点!看看就行了,快把兵刃还给大人,你拿来做什么。”
薛龄抹了一把脸,甩掉雨水,心里不妙的预感越来越重。
即便是现在立刻返程,从官道绕回去,带着这么多丫鬟婆娘老妈子,他们也上不了山。
只能顺着路往前走了。
“这儿离历城还有多远?”
庞东鸿看了看四周地形,“西边是哀神山,已经过了路最不好的那段,想来,也就十数里地了。”
那些丫鬟仆人还围着林夫人好声好气的劝,磨磨唧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了事。
“不能再等了,跟他们这样耗下去,就是坐以待毙,召集所有人,全力往历城赶路。”薛龄沉声下令。
吴才德不再逗弄桑角,严肃起来。
瞬间,刘胖头一张脸刷白,嘴皮子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囫囵话。
“大大大……大人?”
“快些准备,你们在前,我垫后,徐伏虎快过来!”
“吴才德、庞东鸿、刘胖头用你们的时候到了,保全自己,能救一个是一个,只要林夫人好好的,历城的门就能开,记下了吗?”
“是!”
“庞东鸿,眼神好,在前面探路报信。”
“吴才德,你最凶悍,他们都怕你,把人看好了,得吓唬吓唬这些没了心气儿的奴仆们,你刚没骂完的,可以接着骂了。”
吴才德眼睛一亮,已经明白薛龄打的是什么主意:“是,小的都听大人的!”
“刘胖头,你记着点,回去论功行赏,该认的罚的你们得认,奖你们的名利,也不会少,快,别耽搁了!”
“是!”
薛龄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林夫人的滑杆轿前。
丫鬟婆子们停了叽叽喳喳的口舌,怯怯的看着薛龄,生怕他一出手就弄死了林夫人。
畏威不畏德,她们刚听了满耳朵薛龄的‘光荣事迹’,这会儿肝儿都在颤呢。
远远的薛龄就抬手作揖,
林夫人还以为薛龄是来服软的,撑着扶手,开始炫耀自家的实力,“哼,算你识相,我爹可是当朝大员,我夫家可是……”
薛龄胡乱应付着:“是是是,对对对,林夫人你说的什么都对……”
一个箭步就劈晕了林夫人。
林夫人还说着话,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他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吓得惊声尖叫。
“啊!杀人啦,杀人啦!”
声音又尖又细,在山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