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龄从小厨房出来的时候,周木成正发了疯似的狂踩姜楠的残骸。
破碎不堪的头颅,化为肉糜烂进了尘土里,只能看见一片深色的泥浆。
“哈哈哈哈哈……”
“骂!我叫你骂!”
“狗杂种!没死在我手上,算你走运,不过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我不但要你死,还会找你的女人、儿子!我要把他们都扬了!”
面上似哭似笑,鬼哭狼嚎的,已经癫狂了。
薛龄像是影子一样,溜到了姜楠原来的地盘。
废弃矿洞里,林员外人还昏迷着。
解了他的绑,想了想,薛龄还在他腋窝卡了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又死死系紧了他的脚踝。
这样可以暂时压住脉搏,血行不畅,脉搏微弱,造成病危将死的脉象。
薛龄拖着林员外,往头顶的‘活死人墓’走。
“你拖他做什么?”
“死了,喂蜈蚣。”薛龄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感情。
林员外胸膛起伏,气息不强,但却没有断绝的迹象。
“还喘气呢,人手有用,不能浪费……”
“死了,喂蜈蚣。”
“拖回去,有用!”
不管周木成说什么,薛龄只有一句:“死了,喂蜈蚣。”
周木成气笑了,“你这么大的块头,听话只听头一句?也只记一句的?”
薛龄愣住了,像是听不明白。
他这一招是跟徐伏虎学的,只听想听的,不想听的都听不懂,不过徐伏虎是真转不过弯,而薛龄是装的。
装的入木三分,惟妙惟肖,妥妥一个大木头桩子。
周木成搓搓眉毛,长长的出了口气,“好,好好好,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三次的份上,我活剥了你!”
他一说长句,薛龄就继续往上走,周木成是真的无奈了,这样憨直的人,威逼利诱是没用的,只有听到想听时候才会听。
好巧不巧,刚才使唤薛龄的哑爪冒头出来,使唤薛龄干活:“哎,那个傻大个,快,把这车也推过去!记西南的账。”
说完就缩回了矿坑,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恶鬼撕咬,还是小鬼遭殃,悄悄做自己的事情最好。
“哦。”薛龄拖着林员外,一步一步下了坑底,乖乖的去推斗车。
周木成眉毛一挑,脸上的无奈褪去,冰冷一片,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薛龄推着斗车,一步一挪,走到西边洞口,跟已经吓破胆的账房先生说:“西北,周老大,二百斤。”
这次用的是他自己的声线。
“哦哦!好好好!”账房先生看着周木成的眼色,哆嗦着手,慌慌张张的找纸笔。
歪歪斜斜的记下一行行新的账目。
薛龄顺当的卡在西边矿口,递出手上的空车,接过其他人手上的斗车,“西北,周老大,二百斤。”
有周木成在,这些哑爪推了空车就走,没人听见薛龄的小动作。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周木成这下真破防了,哭笑不得,“该说是天意如此?还是造化弄人?”
“……既然你叫我一声周老大,从今以后,你就听我的,只能听我一个人的。”
薛龄又‘听不懂了’,拖着林员外继续他的喂蜈蚣大业。
“听我的,给你金银财宝,吃香喝辣!”
“……”
“听我的,给你美女无数,大宅好田。”
“……”薛龄在怀里掏啊掏,掏出‘小厨房’老嬷嬷给的肉干,一口一口嚼的格外香甜。
“听我的,给你吃好的。”
薛龄回头了,他一双手按住林员外的脚踝,林员外脸色更加难看了。
周木成近距离看见了林员外青白的脸色,也有些犹豫了,“好像真的快死了……”
薛龄摊手直接要东西,“吃的。”
“去小厨房要,想要多少有多少。”
薛龄掉头又走了,周木成只能去找吃的,“没见过不要金山银山、女人田产,就要吃的的……”
看着薛龄这样,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人人都有的爹他没有,人人都有的娘,他有,但却体弱多病,从小娘俩被邻里欺负,没吃过一顿饱饭,好不容易他混了个跑腿小厮的活计,得了两文钱,买了烧饼回家,他娘却被那些畜牲欺负死了,毫无尊严……
只因为,他娘是孤女,被外族掳了去,九死一生逃回来,却还不如直接死了干净。
等周木成捧着吃的,出来找到薛龄的时候,他刚好走到矿口的‘活死人墓’跟前。
丢了林员外,薛龄捧了吃的,一样一样仔细的藏进怀里。
瓜果蜜饯,一小把枣子,甚至还有两块儿点心。
“你,听我的,吃的多。”周木成放慢语速,耐心的跟薛龄说。
“哦。”
‘活死人墓’里,神志不清的杜老将军不骂了,直勾勾的看着薛龄的一双手,咕噜咕噜的咽口水。
“还有口气,细皮嫩肉的,想来是累着了,这样的人捉来就是麻烦……”周木成踢了踢林员外,“丢这里面缓缓,”
时间只有三天,多一个人手,都是好的。
“哦。”
薛龄嚼着点心,把林员外脚朝里、头朝外塞进了活死人墓里,他特意挑了个洞口小的,不借助外力林员外是出不来的。
这就挺好。
杜老将军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只要林员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