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上午,又过了崎岖山路,已经是正中午了。
下了山,立刻原地整顿队伍。
此次上山虽然收获颇丰,但长长的的队伍里,个个从头到脚湿透,都成了落汤鸡。
徐伏虎背着薛龄,反而走的顺当,薛龄倒是没多少颠簸,反而好好的缓了一口气。
抹去脸上雨水,历城的城门已经遥遥在望了。
城门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一派欣欣向荣。
凡间烟火最是寻常,但也是这最寻常的人间烟火才带来了一丝暖意。
有的兵卒更是摔成了泥人,士气也有些低迷。
到了要分开的时候了。
程锦荣一路走的飞快,冲在了最前面,当下更是松了一口气,悄声对着辛夷打保票:“我陪薛龄去军中治伤,你放心。”
辛夷点点头,同样也压低了声量:“就算要彻查,也别累着他,要是耽误了疗伤,落下了病根,我找你。”
薛龄都听在耳里,大雨淋身心飞扬,翘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笑的一脸荡漾。
相思虽苦心里甜,这两心相悦可真是天下第一妙事。
程锦荣只想赶紧送走辛夷,这会儿她说什么都满口应下。
“好好好,辛参领啊!你们先去城中吧,李守备还等着你们凯旋呢!镇妖司的兄弟们日夜不休,也该好好歇歇脚了。”
薛龄不放心的叮嘱,“封住天师的耳目,千万小心这个女人可不简单。”
至于黑大,他没有多说,辛夷心里有数。
“好,万事当心。”辛夷最后看了眼薛龄,纵身上马,率着镇妖司部下北上,进城了。
镇妖司的人带着黑大和天师闵南枝,也加快了脚程,官道上只剩下了程锦荣他们。
“呼……终于走了。”程锦荣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松快了。
他扭脸对薛龄说道:“想问什么你就问吧,也省得我提心吊胆的,不是滋味。”
挖人墙脚这种事儿,向来都是他手下的幕僚先生去办,往日,还嫌弃人家日都办不好,如今自己亲自上阵,可算知道其中滋味了。
薛龄慢悠悠的目送辛夷远去,挥挥手:“不急,我伤重着呢,先到将军营帐,治好了伤,也不迟。”
刀悬在头上,要落不落的滋味,可不好受。
程锦荣嘀嘀咕咕的抱怨:“一个脾气暴躁,随时会暴起杀人,一个城府颇深,喜欢钝刀子割肉,倒是天作地和的一对。”
“走吧!”
重新整肃的队伍听令,渐渐蠕动起来。
薛龄和程锦荣并列走在最前,将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
只不过一个骑的高头大马,一个是被人背着。
闲言碎语此起彼伏,
“好家伙,看看!和大将军并行?这小兄弟老威风了,这才几天,连跳三级,从三品!”
“知道人家受大将军器重,还敢喊小兄弟,说不准之后就是你我的上官,还是慎言吧!”
薛龄悠哉哉的听进耳里,面上效益的这些汉子自以为声音小,实则,大嗓门子两里地都能听得到。
当众蛐蛐人,还让人听见了。
程锦荣面上泛起尴尬,情面上挂不住,挤着笑脸赔罪:“军中管的严,手下人没别的癖好,就好说两句闲话,让你见笑了。”
“上行下效,自然如此。”
刚才,在山上程锦荣也是背着辛夷说小话。
程锦荣面上更是尴尬,里里外外的面子都丢干净了。
“我身为大将军,自然也是军中之人,有何见怪……咳咳,前面就是我大军扎营的地方了,快行!”
几百号人快马加鞭,顺着官道一路疾行,直奔青阳城西。
远远还能看见侧面已经破败的青阳县,不过几日的功夫,已经物是人非了。
隐隐还能看见的有山豹出没。
生死往复,都是寻常事。
薛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他现在的身形高大了不少,别说是青阳县的人,就是此前朝夕相处的福叔见了他,也认不出来。
他这个躯壳也好,青阳城也罢,原身的痕迹正在一点点消失。
扭过头,不再看。
马蹄一路踢踏,宛若雷鸣,溅起了泥星两行,直到进了大营,才勒马停下。
徐伏虎脚程再快,也比不上军中快马,驮着薛龄远远坠在后面。
薛龄放眼望去,这里位置极佳。
三面环山,只有一个狭窄的入口,加上建起的高耸门楼,就是个天然的易守难攻的军事地形。
门楼看着捡漏,但是,用料结实,是用人腰粗的树干防城门建成,内外都设有弓箭手。
里面的地势也不平坦,内高外低。
就算有人想要强闯,也会被木制的拒马拦下,当场射杀。
“啧,这荒郊野岭的,还打造了爸爸。个木乌龟,程大将军看着马马虎虎的,没想到做事还挺谨慎。”
薛龄淡淡吐槽一句,转而又想起,青阳县堂上见到的白衣小将——程锦丰。
血脉相亲,一脉相传。
“应该不是他的功劳,这程家兄弟俩都是一个马虎性子,想来是手下人费了不少心力周全。”
雨越下越大,虽是中午,但也起了白雾,一时半会儿雨小不了。
南方梅雨,连绵不休,恼人的很。
薛龄搓搓脸,手脚都快冻僵了。
“伏虎,走,咱们进去。”
可谁曾想,跟着小兵卒是顺当进了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