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憨的。
窦知州梗了梗脖子,“本知州在审案问话,你们不能随意插嘴,明白吗?”
“昂,明白……明白……”二牛他爹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俺……俺是人证!”
“哦?你是谁请来的人证啊?”
“谁请的?就俺县里的刀疤眼说:有人告薛大人,俺就来了!”
一问一答,简洁明了,但是有用的东西一点儿也没有,还牵扯出了更多的人。
窦知州更摸不着头脑了:“……刀疤眼是谁?”
冯莽一个滑跪,冲了出来:“在!大人!我就是刀疤眼,这儿,镰刀划伤了眼,留了疤,得了个诨名,嘿嘿……”
窦知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也是薛龄的人证?”
“是啊。”
冯莽指着春忠卿,“我亲眼看见这姓春的拿了黑大人的银子,说:‘要搞死薛狗,出一口恶气!’”
薛龄已经看见了被押送过来的黑大,听见冯莽这话,脸色一黑,这狗东西长了一张熊嘴,龇牙就知道瞎咧咧。
窦知州心累的很,“官府审案,不得胡言乱语,提什么武乩童?不成体统!”
冯莽街头巷尾混惯了,听不懂什么乩童,小心翼翼的回话:“什么几桶?提桶?大人,我听不懂哇……”
“噗……”
尽管场面如此肃穆,还是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沐风遥望天边乌云,想尽了这辈子的伤心事,才忍住没当场笑出来。
起码他这个同城守备,得给同僚留点颜面。
窦知州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换了更家常的口吻问话:“你们所说的黑大人,是谁?可在这?”
冯莽怕官兵,是天生的狗腿子嘴脸,“额……我得找找,大人你等会儿的,只要在,我肯定能找着……”
“那儿!就是他!”
黑大被人用铁索捆着臂膀,卸了身上的兵刃,押送了过来。
他眼眶红的糜烂,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嘴里带脓的黄泡破了不少,生了痂,但生了更多出来,眼珠内视的更严重了。
他病的更重了。
或者说,他身上的库鲁病潜伏期就要结束了。
他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薛龄,“嗤,薛龄,你完了。”
不知道同处一处一片空气下,这库鲁病传染不。
秋十娘体弱,春柔还是小孩子……
薛龄一本正经的进言,“窦大人,这位像是身患重疾,怕会传人,还是隔开些好。”
人人都看到了黑大的异常,不由的退开了许多。
冯莽机灵,拽着二牛父子,拖着门板,把春柔母女和老医师带到了一边。
街上最中间,就剩薛龄和黑大对峙。
薛龄心里叹了口气,一而再,再而三,还是来到了这一步。
“怎么?怕死了?听说你神勇的很呢?一人就能捉住妖兽,屡立奇功啊?薛大人?”
黑大迷恋的看着辛夷姣好的面容,阴阳怪气的嘲讽薛龄。
这春先生把事儿闹大了,但他却被擒了,还有可能
虽然和原先计划的不一样。
但是,拼个鱼死网破,他也不能让薛龄得意!
窦知州很是意外,“你们,认识?”
他是见过黑大的。
每年镇妖司参领带人巡察州府,大多都是黑大在侧,没成想,到了今年,再见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形。
窦知州隐晦的看了眼新参领的眼色。
这场面怎么有些诡异啊。
“窦知州,你可别小瞧了眼前这位,可是白日里能让小儿止哭的活阎王!”
黑大指着薛龄,“青阳县恶霸不少,可最大的就是这个捐官的薛狗!”
“他典卖家产,贿赂县令买官不说,还勾结妖兽,肆意残害百姓!罔顾人命!”
这些都是原身做过的事情,薛龄无可辩驳。
看着薛龄一脸镇定的模样。
窦知州不由得有些怀疑:“黑大人可有人证、物证?”
“自然是有,青阳县私塾先生春忠卿,就是人证,至于物证,就要看青阳县外的尸骨了!”
“白骨坡上,兔妖洞外可都是白骨,我亲耳听见,他还勾结蟒妖,说要合作,一路北上,以自身为饵,挨个吃空一座城呢!”
窦知州眉毛倒立:“竟然还有此事?”
春忠卿嗓音嘶哑,扯着嗓子喊:“千真万确!我敢以全家老小性命担保!黑大人所说,句句属实!”
黑大的声音不小,听到的百姓们无不震惊!
“什么?”
“和吃人的妖兽勾结?”
“他是疯了吗?这还是人吗!”
好啊!
这黑大好深的心机。
薛龄暗自磨牙,果然,好人没好报,沾了这黑大的因果,就是麻烦。
当时在那农家小院,他被捆了,还想尽办法拖延时间,和那蟒妖缠斗,尽力保住了黑大的性命。
这狗东西当初就袖手旁观,现在还倒打一耙。
这可是实打实的冤枉他了。
事有头尾,他东拼西凑的挑拣着说,这是打定主意要利用民意,现场就搞死他!
眼见百姓们越来越激动。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打死他!”
“打死他!”
“为民除害!”
万语千言汇成了一个声音,要薛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