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青钟劝不动程锦丰,一回头又瞥见了老爷子在磨尖棍,准备杀人。
当时就从头顶凉到了脚底板。
“哎呦,老爷,您又犯糊涂了!好好的,玩……玩儿这脏东西干嘛呀?”
“来,给我!给我!”
杜老将军犯了犟脾气,邹青钟又不敢跟他硬抢。
磨尖了的木炭棍在空中东来西去,差点儿捅进了杜老将军的手腕。
邹青钟上前一扑,尖锐的炭棍儿一下戳进了邹青钟的胳膊里。
“嘶!哎呦喂!”
邹青钟紧闭双眼,竟然开始佩服薛龄了。
一路过来,他现在越来越有老妈子的潜质。
不由的开始幻想,要是薛龄在这,这难缠的一老一少,保管被治的服服帖帖的。
再一扭头,邹青钟瞪大了双眼,那贵公子边上躺着的不正是薛龄吗?
程锦丰画乌龟画魔怔了,差点顺手画到了薛龄脸上。
“哎呦,我的少爷哎!这个可不敢画,画了可就不得了了!”
程锦丰正洋洋得意他的乌龟越画越好,又大又圆,忽然被阻拦了,还有些不满。
“再说了,这可是少爷特意加了料的!”
邹青钟顾不得自己受伤的胳膊,死死按住程锦丰手上的毛笔。
“少爷,少爷,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位是谁?要是画了,镇妖司的那位该不高兴了……”
“哪位呀?我可是程家的少爷,我怕过谁啊!”
程锦丰很是不满,有人想要压他一头,胡乱一挥手,沾满了特殊加料的朱砂,画到了辛夷腿上。
“这位……”邹青钟两只眼睛乌青,他又开始了每日的例行懊悔,怎么就上了这贼船?
怎么,就上了这贼船?
辛夷双眼一虚,看了眼自己的腿上的大红颜料,“看来这位少爷恢复的不错,也不必与我们同行了。”
刚才要不是她往前走了一步,这一笔可就画到了薛龄脸上。
程锦丰一脸贼笑,谁都能看出来里面没有好东西。
杜老将军重新挑了根炭木棍正磨得起劲,扭头看见程锦丰这样,抬手就是一掌,盖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人家辛辛苦苦背了我一趟,小兔崽子你不知道感恩,还在这胡作非为,滚一边玩你的红马尿去。”
程锦丰:“……”
默默的端起自己那份加了料的朱砂,准备滚。
辛夷脚尖一动,程锦丰那份特调的朱砂就泼了他自己一身。
自古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薛龄是小人,辛夷是女子。
两个人加起来,都是一样的睚眦必报。
程锦丰刚要发难,察觉到杜老和辛夷二人眼神不善,立刻挑了个好捏的软柿子来欺负:“大情种,我要沐浴!”
邹青钟问候过满天神佛,又慨叹了两百遍自己命运多舛之后,认命的带着这位少爷去沐浴。
还在睡梦中的薛龄,对这些一无所知。
他浑身暖意洋洋的,飘荡在蓬松的云朵之上。
无比自在。
梦里,和温柔小意的辛夷,蜜里调油,油里裹蜜,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快活。
这一夜很长,发生的事情太多。
这一夜很短,薛龄梦里好快活。
天已经黑透,抬头不见星光,低头不见五指。
辛夷坐在薛龄身边闭目养神。
忽然有人来报:“参领,果然有人悄悄摸上了山,都带了兵器,看样子来者不善。”
“知道了,让兄弟们都准备着,若是有人强闯,格杀勿论,活口……要紧的留五个就够了。”
“是。”
山上小庙里,一派祥和宁静。
但山下,却很不太平。
“赖狗,你跑慢一点,少跟老子争功,上回就是你拿的头筹,得了赏银,这次你还跟老子抢,老子对你不客气。”
“憨猪儿,你自己没本事就不要怪到别人头上!老大说了,谁第一个上山杀的最多,谁就得头奖,这次可是一百两银子,我凭什么让你!”
赖狗头上有疮,瘦的像是细狗一样,憨猪儿肠满脑肥,个子不高。
短暂的摩擦之后。
两伙人更是憋足了劲儿,没敢走小道,而是从深草密林中,一点点靠近了山上的小庙。
两伙人一左一右打开侧边的小门。
正要往进冲时,赖狗却拉住了憨猪儿:“讲道义,一起上!数到三昂……”
“一……”
“三!”
赖狗像是离弦之箭一样,飞快的冲进了小庙。
憨猪儿眼睁睁看着赖狗跑了,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哎呦,憨猪儿,又让赖狗耍了!”
憨猪儿这才骂骂咧咧的追上去,“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就把你的腿卸了当板板!”
两拨人一前一后的冲了进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小秃驴席地而坐,正在用老秃驴舍不得用的云霞锦擦拭身上的血迹。
他靠在密室里,耳朵贴着墙,试图听到外面厮杀声。
“哈哈哈哈……一群蠢货,等你们砍杀完了,这些都是我的。”
“都是我的!”
夜黑如墨。
门外的诸多纷扰,根本没能打扰到薛龄。
辛夷守在殿前,想起刚才受到的惊吓,有些哭笑不得。
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