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双眼含恨:“妖兽乱世,百姓疾苦,这些人不但不多加庇护,反而如此压榨戕害!简直枉为父母官!”
“这一路过来,贼庙、匪寨不少,我原以为只是那个老和尚贪财害人,没想到还有地情官员的缘故!”
她眼眶发红,骂的显然不只是这涿州的官员。
薛龄有一种直觉,她大概是想起了那个父亲辛居宁,所以才会如此激愤。
桌上粗陶的茶具被震的叮当作响。
薛龄压住张桌子,捞回了大半,可惜,还是跌碎了个茶盖。
楼下有脚步声匆匆上楼。
薛龄收好茶盏,稳住辛夷的情绪:“隔墙有耳,这里人情复杂,咱们如今带的人手不够,还得小心为上。”
辛夷喝了口冷茶,勉强稳住心神。
匆匆脚步到了门前,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钱老四。
“参领,那些行商和那小秃驴他们几个闹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行商走南闯北,人情达练,一般的衙差捕快都不愿意得罪,怎么会在镇妖司的人眼皮子底下起事端?
“那小秃驴此前还想跟我讨饶,说什么同是佛门中人,让我放他一马,我懒得搭理他,一晃眼的功夫,就乱起来了!”
“也不知他说了什么,气的的那些行商,当场动了手!还砸伤了咱们的兄弟!”
薛龄大步流星,顺着声音赶去一看,行商们乌糟糟乱成了一团,就连渡口船家也牵连其中。
一群人抖的跟乌眼鸡一样。
镇妖司的人一块儿拉架,场面乱成了一团。
但是,挑起祸端的小秃驴和那五个土匪却不见了人影。
却听见有马匹嘶鸣,马蹄声渐渐远去。
如此情形。
“……”辛夷脸色更加难看。
钱老四一看坏了事儿,更是没了底气,气的脑子都发晕了:“住手!”
等场面控制住了,尘埃落地,在场的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不少镇妖司的人都挂了彩。
什么叫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些不懂攻守套路的百姓们动起手来,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
镇妖司的人碍于平民百姓,不好反而伤人。
吴才德他们这些疑犯,都被关到一块儿看起来了,不然这场面还要再乱上三分。
一路上大张旗鼓的试探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出山神庙土匪的同党,薛龄可不想轻易就放跑了他们。
“辛夷,我去追那小秃驴,不能放虎归山。”
薛龄把吊在马厩里的黄皮子大仙儿放了出来,至于肥狗獾,正盯着角落里的骡子流口水,让薛龄一脚踢晕了清静。
“钱四,带人去。”
钱老四抄刀点了一队人,立刻出门,冒雨顺着痕迹找人。
等薛龄出了驿站一看,人早就跑没影了。
薛龄走的又急又快,黄皮子大仙的喉骨差点勒断,气管卡的怪声不断,四个爪在空中乱抓。
这铁索扣在了它肋骨和后背,勒进肉里,它越挣扎就扣得越紧。
薛龄叠声催促,“刚骑马跑了的那几个土匪,找出来,慢了,我拧了你的脑袋!”
黄皮子大仙儿敢怒不敢言,贴着地面嗅闻,指了方向。
“历城?”
涿州近在咫尺,这些人不去,反而掉头去了更远的历城。
难怪一路都找不着他们同伙的痕迹。
只是历城方向的官道明明已经毁了,他们明明知道,此刻却还是走回头路。
定然有猫腻。
他们的贼窝必然就在不远!
爬上山一看,钱老四他们去了涿州方向。
“钱老哥!钱老哥!”
雨大雷响,钱老四他们压根没听见。
现在就是提醒也晚了。
只有靠他自己了,幸好出来的时候,玄铁长枪带上了。
“走,”薛龄抖着铁索,催着黄皮子大仙儿去追小秃驴。
细细辨认之下,官道上不见马蹄印。
这么点时间,这六个人还用了些心计,偷马不骑,反而用作烟雾,引开钱老四他们。
“雨……咳咳……雨太大了,他们的味道都淡了……”黄皮子大仙嗓子嘶哑,它有些犯难。
“脑袋不想要?那我现在就给你拧了!”
“要!要!”
黄皮子四脚用力,越跑越快,薛龄跟着它钻进了深山老林渐渐脱离了大道。
过了大半个小时,前面传来了气喘吁吁的人声。
赶上了!
“小秃驴!我们听你的,一块逃了出来,老和尚呢?”
“庙里点了灯,我们看着时辰来的,怎么会遇上伏击?”
“老和尚呢?”
只是比起小秃驴,他们显然更信任老秃驴。
薛龄气沉丹田,屏气凝神,藏身在树干后。
这六个人,一身泥泞,跑了这么远,也累得够呛。
小秃驴是侏儒,腿短,没跑多远就累的够呛,后半段,都是赖狗背着他的。
逃命的路上,提起老和尚,他有些心虚:“死了,被人捅了心窝,当场逼命。”
赖狗急了:“怎么回事儿?”
“本来是顺利的,那几个镖师压根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来了一只肥羊,只是……”
小秃驴一边说着,一边贼眉鼠眼的在看出路,生怕被这些人看出异样,想要趁机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