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暴雨一直下了三天两夜,才逐渐停歇。
在这三天两夜的时间里,宴云纾也在江承帆和顾青墨两位好友的帮助下,将苏千瓷的葬礼举办完了。
他们按照她的遗愿,带着她的骨灰去了她小时候生活过的渔村,去了榕城大学,去了她和谢雨涵凌北谦相识的糖坞村,去了她后面照顾凌爷爷的疗养院。
还去江湾别墅外面转了一圈。
这段短短的,只用半天就能走完的所有路程,就是苏千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所有人生。
他们陪她重新走过她人生中经过的地方和角落,最后将她安葬在一处能够看得到海岸线的陵园内。
凌北谦匆忙找到宴云纾的时候,宴云纾正在一片空地上,将苏千瓷生前留下来的关于凌北谦的最后一点东西扔到火盆里燃烧。
车子在空地边上还没来得及停稳,副驾驶的门就打开了。
凌北谦飞快地冲到了宴云纾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千瓷在哪?”
在海岛被困了三天的男人眼底带着乌青,胡子拉碴,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高傲和尊贵。
这三天的时间里,他联系不上苏千瓷和宴云纾,便让白茗安排人四处寻找。
可这三天的时间里,不光苏千瓷,连宴云纾江承帆和顾青墨都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见踪迹。
如果不是榕城所有的交通口都没有他们出入的记录,他真的会以为苏千瓷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连人都找不到。
以前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可这次凌北谦却格外地心慌。
仿佛……
仿佛他就真的要失去苏千瓷了。
宴云纾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满脸憔悴的男人。
她甩开他,平静地收回视线,低头蹲下身子继续将一个个记录着苏千瓷对凌北谦爱恋的笔记本往火盆里面丢。
苏千瓷人都已经没了,她就算对凌北谦有再多的恨,又能怎么样呢?
而且,千瓷生前说过,她死后,不需要凌北谦的一滴眼泪,也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女人的这幅态度,让凌北谦有些恼怒。
他伸出手去,再次死死地扣住宴云纾的手臂:“我问你苏千瓷人呢?”
“三天前我让白茗给你打电话,让你把苏千瓷接走照顾,你把她照顾到哪里去了?”
宴云纾皱眉想要继续挣脱他扣着她手臂的手,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索性,她也不挣扎了。
女人直接伸出另一只手,将放到一旁的那些笔记本一把全都扔到了火盆里。
大量的笔记投入进去,火盆里面的火苗“蹭”地一下窜得老高。
火光将宴云纾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映衬成了金色。
她眸光淡漠地看着凌北谦,唇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来:“你问谁?”
凌北谦原本就心急,此时又被她的态度激怒。
他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臂,眼神凶恶地像是要吃人:“我问你,你把苏千瓷藏在哪里了?”
“她在哪?”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你告诉我她在哪!”
宴云纾盯着他的脸又看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找不到她了。”
“凌北谦,你那些很重要的事情,留着给你自己听吧。”
“千瓷她不会听了。”
凌北谦愤怒拧眉:“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听?”
“你告诉我她在哪,我亲自去找她……”
宴云纾依然咯咯咯地笑着:“你去哪找她,去天堂吗?”
凌北谦握住她手臂的手猛地一顿:“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