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纾失踪了一整夜,苏千瓷也就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当她顶着两个熊猫眼从冯家老宅动身买了早餐去酒店的时候,才发现韩诺已经带着绵绵离开了。
她拧起眉头,一边从酒店走出来,一边拨了韩诺的电话:“你带着绵绵走了?”
“我在机场。”
电话那头韩诺的声音里满是疲惫:“我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带着绵绵离开。”
“榕城多少人看不惯你,想要针对你,你比我清楚。”
“身为一个父亲,我不可能让绵绵处在这样一个充满了危险的环境里。”
“顺便,我离开后,你也可以好好冷静一下,想想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大概是因为一夜过去了人也冷静了,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韩诺的声音里依然没有了昨天的暴躁,而是恢复了之前的温润书生气:“苏千瓷,我想过了,我不该束缚你的。”
“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即使我不和你说那么多,你也不会放弃我和绵绵,放弃辛苦把你救活的所有人的。”
“昨天的那些话,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我和绵绵会在澳洲一直关注榕城的消息,等到凌老爷子过世之后,我们会准备好欢迎你回家。”
苏千瓷顿了顿,随手将自己手里的早餐送给了路边的拾荒人:“好。”
“等这边的所有事情都解决完了,我会回去找你们的。”
她其实明白韩诺话里的意思。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在提醒她,要记得他们的恩情,记得他们救过她,让她记得回归家庭。
但苏千瓷本来就没有打算抛弃姐姐身份下的一切,所以韩诺的这点小心机,她也懒得去拆穿。
想到这里,女人深呼了一口气:“韩诺。”
“这短时间,辛苦你照顾我的养父母了。”
“等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会好好回去完成我的使命的。”
“姐姐给我的一切,我都不会抛弃和放弃。”
女人的话说完,电话那头的韩诺沉默了许久。
半晌,他才闷闷地开了口:“宴云纾找到了吗?”
苏千瓷抿唇,抬腿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还在找。”
“昨天……”
韩诺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的歉疚:“昨天我太担心绵绵了,或许说了一些伤人的话,你帮我给宴云纾道个歉。”
“另外……”
男人的声音忽然压低:“你可以让厉诚泽调查一下他的那个私生子弟弟。”
“他和他的同窗好友程磊最近在榕城的动作有点大,说不定宴云纾的失踪,和他们有关系。”
苏千瓷皱起眉头来:“程磊?”
这名字她为什么会忽然觉得有些耳熟?
“对。”
电话那头的韩诺淡声提醒:“程磊,是最近丁芳和凌南枝身边的红人。”
听他这么说,苏千瓷微微地愣了一下,眼前莫名地浮现出昨天那个在新闻发布会上给凌南枝擦眼泪,把凌南枝肥硕的身体抱进怀里的男人来。
昨天凌北谦也说,那个男人,就是丁芳物色的,打算给凌南枝做乘龙快婿的男人。
好像他……就叫程磊。
见电话这头的苏千瓷不说话,韩诺以为她是不清楚程磊这个人是谁,于是轻声解释道:“程磊是丁芳找来的,打算以后把凌南枝嫁给他,让他当凌家以后的掌权人的人。”
“这个男人,以前在欧洲留学过一段时间,当时负责他的导师和我有些商业上的合作,所以我和她还算是熟识。”
“昨天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他,觉得很奇怪,就和他的导师要了他的联系方式,联系到了他。”
“昨晚我们一起喝了点酒,期间他接了他好友的电话,隐约地,我听到了一些类似于报复厉诚泽,抢走他心爱女人的话……”
“我就问了程磊,他并不知道我和雅薇与厉诚泽的关系,就和我说了厉诚泽还有个私生子弟弟的事情。”
“虽然我不能肯定他们说的那个抢走的,厉诚泽的心爱的女人是不是宴云纾,但我觉得你们可以从这里入手调查一下。”
“万一……”
电话那头的韩诺轻笑了一声:“万一他们绑错了人,把宴云纾误认成了厉诚泽最心爱的女人呢?”
苏千瓷愣了愣,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手机:“韩诺,谢谢你。”
虽然她很清楚,宴云纾不可能是厉诚泽最心爱的女人,但,厉诚泽的私生子弟弟会认错,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厉诚泽向来不近女色,宴云纾是他身边唯一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女员工。
因此,韩诺给的这条消息,实在是太有用了。
起码,这是一个方向,让他们不至于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地到处乱找。
听着她道谢的声音,韩诺笑了:“和我还说什么谢谢。”
“宴云纾是你的朋友,我帮你本就是应该的。”
“再说……昨天我说的话,也的确伤害到了你,伤害到了宴云纾。”
“这个消息,就当是我赔罪了吧。”
男人长舒了一口气:“苏千瓷。”
“时间差不多了,我和绵绵该登机了。”
“祝你早点找到宴云纾,早点回澳洲,我们都在等你。”
说完,韩诺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忙音,苏千瓷怔愣了片刻后,立刻将电话挂断,转而给厉诚泽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