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眼所见,应该做不出假。于是狐疑道:“你所言当真?没有骗我?”
晏翎越却突然肃穆起来,指天立誓,目光坚定的望着她说:“以上所述,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就叫我娶陈怡。”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很恶毒的诅咒了,可时澜洳却突然笑起来:“小侯爷,你倒是也不必……”
他却很认真的解释:“你知道我为了娶……”险些说漏嘴,急忙改口道:“为了不娶她,有多担忧吗?差点就打算娶那位了。”
时澜洳惊讶道:“哪位?”
只见他拿手指了指,一旁立地的圆肚花瓶。像这样的哑谜,别人不清楚,但她却知道,他说的是次辅家的嫡女。觉得想笑,但在背后取笑他人,似乎很无礼,于是转移话题与他说:“对不住,是我冤枉你了。”
晏翎越却很有得寸进尺的嫌疑:“口头上的对不住,不顶用,我要娘子给我赔礼?”
时澜洳其实有点心虚,倘若他果真什么都没做,这样的冤枉,确实不算轻。又见他一脸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怕是轻易搪塞不过去。想了想,与他说:“这样吧,我给你做一双靴子,当作赔礼,倘若你不嫌弃的话。”
晏翎越却心疼的摇头,眉眼温柔对她说:“纳鞋底,多伤手,才第一日做我的娘子,怎能叫你这样辛苦,不如绣荷包吧,又快又方便,我还能每日带在身上。”
时澜洳犹豫了下,道:“也行,只是我今日还要去女学,怕是没有那么快,你且等我两日。”忽而又想起了陈怡,她担忧起来,“对了,你如今与我定了亲,陈怡那边,你打算如何交代?我今日去女学,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晏翎越叫她别担心,“我与陈怡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我对她无意,她也心知肚明。大不了下半晌,我接送你。”说罢又放缓了语调,温存的与她说:“荷包你慢慢绣,不着急。”
时澜洳却突然呵欠连天,与他说:“我有些困了,进屋歇会,你若有事,就去忙吧,或者让杨妈妈带你逛会园子。待我醒来,与你一起用午膳。”
晏翎越却说不:“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最后,被时澜洳无情的推出了门外。
袁府
袁梦娢今日定亲,很顺利,很仓促。张莲请了姐夫陈阁老做冰人,于情面上,也还算过得去。但双方交换婚书后,张莲就带着高显垒匆匆离开了,多一句废话也没有。
如今袁家三世同堂,坐在前厅,对着一大桌子盛宴,面面相觑,各有各的打算。
袁明达连着两天,说定了两个女儿的亲事,攀的还都是公侯门第,自觉风光无限。暗道今夜要好好庆贺一番,便唤了冯管家来,给平日几位交好的同僚递去了拜帖,约在了杜若坊。
柳如慧呢,则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留下来,欲言又止的望望老太太,瞧瞧袁明达,又看看袁锦程。
袁梦娢却在暗自神伤,想着高显垒对她的态度,如今急转直下,她该如何挽回。
只有袁家二子在认真用饭,老太太欢喜的给他俩布菜。
柳如慧思虑一番,终于鼓起勇气,向老太太跪下:“母亲,儿媳回去这些日子,每日吃斋念佛,静思己过。如今,已然痛改前非,还望母亲,给儿媳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让儿媳回来,给您尽孝吧!”
袁老夫人犹豫着想,其实柳如慧不在的这半个多月里,孔丽娘将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且家宅安宁。但毕竟,没有让一个妾室掌家的道理,传出去也有损门风。再说,梦娢的婚期定在八月十五,不过三个月的光景,到时候还需要她出面,多番权衡下来,也确实该让她回来了。于是伸手扶柳如慧起来,打算松口让她留下。
却不想袁明达突然开了口:“你才回去多长时日?就痛改前非了?如今我们一家人安乐宁静,你怕不是又要回来兴风作浪?”
柳如慧摇头哭诉:“不会了,主君,断然不会了,我日后一定宽和容让,维护一家安宁。”说着她看向袁锦程,“儿子,快帮母亲同你父亲说说情。”
这时候,袁锦程终于开口说话了:“父亲,您可让母亲留下暂且观察,倘若她确能做到,再做决断不迟。”
毕竟是长子,说话还是要顾及三分。但袁明达有自己的私心,许久以前,他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倘若有柳如慧在,这件事定然办不成。即便要让她留下,也只能等事成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