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诏瞧着云暮璟这样,有些不忍,他要答应,但转而又不知想起什么,脸上露出犹豫。
皇祖母的生辰宴,已成家的皇子都会携正妃参加。
除非正妃实在是来不了,才由侧妃顶上。
他带着云暮璟,多少有点于理不合。
而且思语大概也得不高兴。
“是妾的要求有点过分了。”
云暮璟看着墨寒诏的神情,贝齿轻轻咬住下唇,美眸露一抹黯然,“妾得殿下怜爱,已然是三生有幸,不该奢求什么。”
“妾不过一个妾室,本就是不配去的,妾不应该肖想跟殿下和姐姐一同参宴。”
“殿下不必忧心。”云暮璟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只不过笑的同时,眼中也是泪水盈盈,说不出的可怜。
看的墨寒诏心头轻轻一颤,不自觉涌现一抹自责,“璟儿”
“妾突然不想去了。”
还没等墨寒诏开口,云暮璟忽然垂落眼帘,贝齿轻轻一咬唇,柔声道,“殿下,妾不喜欢参加宴会,你跟姐姐一同去吧。”
“妾一个人待在暮月殿就好。”
随着她话音刚落,一滴泪止不住地顺着面颊滑落,‘滴答’落到地上。
也清晰地落到墨寒诏的眼中,宛若针尖一般刺进他的胸口。
“这宫中,若是无人陪伴,唯有寂寥。”墨寒诏抬起手,落到云暮璟柔软的面颊处,修长的指尖摩挲掉她的泪痕。
“独自待在暮月殿多孤单?随孤和思语一同去参加皇祖母的宴会,那里热闹。”
皇祖母和父皇盼着他多纳妃嫔,多宠幸妃嫔,他要带云暮璟一同前往,总归他们是不会有意见的。
他不想让云暮璟这么懂事善良的女子,如此可怜,一次次失望。
云暮璟闻言,笃然一怔,紧接着,缓缓抬起头,绝美的容颜透着一丝呆滞,茫然地望向墨寒诏道,“妾可以去吗?”
“有何不可?”墨寒诏勾唇道,“你温柔善良,皇祖母见到你,定会欢喜的。”
“谢谢殿下。”云暮璟眸中总算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直达眼底的笑容。
此番来朝阳殿,说服墨寒诏让她陪同参加太后的生辰宴才是最终目的。
墨寒诏答应,也意味着,她这局棋,往前走了一大步。
“殿下批折子,妾给殿下磨墨吧。”云暮璟乖巧地询问道,“妾眼下还不想回暮月殿,想跟殿下多待一会儿。”
“你还会磨墨?”墨寒诏挑眉地道。
云暮璟泛着莹润光晕的眸子轻轻一眨,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会一点,要是殿下不嫌弃的话”
“孤如何能嫌弃?红袖添香,孤高兴还来不及。”墨寒诏掌心掠过云暮璟的一缕青丝,在她发间簪着的栀子花玉簪处轻微停顿片刻。
连带唇边的弧度都愈深,一副颇为满意的样子。
这根白玉簪,倒是挺适合云暮璟的,看来他的眼光很不错。
“好。”云暮璟见墨寒诏答应,顿时面露喜色,同时眸底还有一分压抑的羞涩。
云暮璟从墨寒诏怀里挪了挪,蹲坐在他身侧,手肘撑着桌沿一脚,找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半倚靠姿势。
紧接着,云暮璟就拿起放在桌案上的墨条,开始磨墨。
墨寒诏有些惊讶,他看着云暮璟这熟稔的样子,方才明白云暮璟先前说的只会一点,该是谦虚了。
他失笑地道,“有时候孤真的挺好奇的,你流落民间多年,该是生存都很困难。”
“却能将自己养的如此温柔美丽,精通药理和女工不说,还会这么多东西。”墨寒诏悠悠地道,“这京城中的大多大家闺秀,都尚且不如你。”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要不是墨寒诏清楚云暮璟单纯善良,根本不可能做坏事。
否则他真要怀疑云暮璟是哪家专门培养出来的奸细,故意派遣到他身边来勾引他的呢。
此言一出,云暮璟磨墨的动作轻轻一顿,红着眼低声地道,“妾没找到爹娘前,经历过很多,为了活下来,妾会想尽一切办法学东西。”
“无论是女工,还是药理,都是妾偷师来的而已。”云暮璟说着,眼底满是痛苦之色地道,“妾也没办法,但妾只有会一些东西,妾才会将其当做谋生的手段。”
“妾幼年时,连饭都吃不饱,靠着药理和女工,妾总算有口饭吃。”
“只是因为妾的容貌,还是时常遇见不太好的人”
墨寒诏见云暮璟一副难受的样子,一阵歉意,实在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有点多余。
他都云暮璟的好便可以,何必一定要知晓云暮璟的本事从何而来呢?
云暮璟的过往,一直都是她不愿意提及的。
而他,还是生生把她的伤口一层层剥开。
真是不应该。
“璟儿,你已是东宫侧妃,地位尊贵,有孤在,无人再欺辱你了。”墨寒诏安慰道。
云暮璟看向墨寒诏,感动的点点头。
朝阳殿中,男子执笔而写,美人伴侧磨墨,她还得空去点了香。
袅袅熏香从精美雕花纹路的香炉中飘起,萦绕在二人之间,宛若一副极美极美的画卷。
直到天色暗下,墨寒诏处理完所有的奏折,看着云暮璟心中又浮现出纠结。
他答应云思语晚上一道用膳,又不好带云暮璟一同前往
然而,云暮璟却是极懂他,起身柔柔地一礼,就找借口离开朝阳殿。
墨寒诏目视云暮璟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暗自感叹云暮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