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韩燕来感觉自己这就算是正式开始革命了,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还要受这份腌臜气,不光是丢掉了尤叔叔的脸面,连祖宗3代的脸也丢光了。
他叫着自已的名字:“韩燕来呀!韩燕来!想你也是5尺5的汉子,就这样忍气吞声善罢甘休吗?不!你是鬼子经理也好,冒牌的汉奸商人也好,我要把丢掉的东西找回来!”
经过分析,他估计抢他外带的这些家伙,准是伪经济警察和轮带商人勾结起来干的,他想到橡胶洋行去找,但他们人多势众,赤手空拳怎能讨出公道呢?
边想边往前走,韩燕来忽然发现道旁1家铺子挂着刀剪铺的招牌,玻璃罩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刀剪,电灯照的闪闪发光。
骤然之间,触动了他的1件心事。
稍微等了1下,他迈进门去,逐1观看。各种刀子都标着价码,标着5角的是7寸长的攮刀,他拣了1把端在手里,像是在衡量它的分量。
“掌柜的!这家活什能杀鸡不?”
“杀鸡?”掌柜的透出委屈的表情,“老弟!你怎么啦,没看招牌呀!这是真正老王麻子的······”
掌柜的用江湖口吻卖弄着王麻子的等级,像是说山东快书那么流利,他1连串说了王麻子、真王麻子、老王麻子······最高级的才是他这真正老王麻子的牌子。
当看到顾客脸色透出不尚虚名贵乎实用的时候,掌柜的又笑着说:“兄弟!可能你没开过宰杀行,这把刀,要说宰牛是有点吹呼,杀猪还是十拿9稳的。”
韩燕来1句话也没说,掏出仅有的5角钱,抛在柜台上,拿起刀来便走。
街上,很多商店都早早的关了门,他隔着门缝窥察了很多家,像大海捞针1样寻不到1点迹象。他闭住眼睛冷静思考了1下。
这么大的都市,瞎摸乱撞不行!事情出在紫河街,总归在那1带,马跑过有蹄印,鸟飞过也得有影儿啊,除非你钻天入地,否则管你什么老板,就是日本鬼子龟山,老子也不怵头······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右手探入衣兜里,紧紧握住那件报仇的武器,脑海里闪出1幅称心的图画。他冒充顺客进入橡胶行了,那个原告大肚子老板被他哄到无人黑暗角落,嗖的1声亮出匕首,然后就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掐住对方的脖子。
“呸!睁开你的狗眼,认识认识我姓韩的。哼!用不着提名道姓,干脆说就算还了老子的车带,这事儿也不完不了,记住!今后不准再干坏事,敢说半个不字,削下你的脑袋,当夜壶使唤······”
韩燕来陶醉在复仇的幻想里,毫不在意地闯过日本宪兵队,铁栅栏内那个站岗的日本兵,瞪大了惊疑的眼睛,对他注视了很长时间。
他跨过市府后街,穿了两道胡同,到达紫河街。刚登上丁字路口,想起附近胡同里有两家橡胶商人。
“也许就是他们干的?”
他返身钻进这个平素很熟悉,现在1时又想不起名称的胡同。时间已是十点以后了,胡同深处有几只路灯,灯光微弱,看看要被周围的黑暗吞噬进去。
韩燕来踱进胡同几步,发现侧面门缝里透出灯光,估计是橡胶商人,走到跟前1瞧,是两个戴眼镜的鞋匠正在纳鞋底,1时又感到自已记错了地方,撤步就往回走。
正在这时,听得胡同口有人问:“干什么的?”
从声音里判断,不像普通人问话。
韩燕来按照城市生活的经验,回答:“我住在这胡同里,出来解手的。”想到自已带的那件东西,心里直嘀咕,要来搜身怎么办。
还好,问话的人没近前来,他乘此机会朝着相反方向溜走。路上留神细听,身后没人跟进,私下正在庆幸,不料快出胡同时,迎面突然有人挡住了他。
“干么去!”
“到紫河街买点吃的!”
“慌张什么?”
迎面说话的人已站在电灯下,韩燕来看见来人那两道满带凶气的8字眉,1双滴溜乱转的猴儿眼,猴儿眼正眯这眼睛着朝黑暗中搜索韩燕来的形状。
像突然发现浑身斑点,扬头吐舌的毒蛇1样,韩燕来猛然想起,来人就是2十天前在路西捆打他的那个戴黑眼镜的特务。
他打了个寒,顿时倒退了1步。
“真要被他认出来,个人,家庭,尤叔叔,革命工作,嘿呀,这还了得?”
欲待转身回走,身后有人跟来了,还不住地乱打电筒。眼前的特务用捕捉猎物的姿势逼近跟前了。
这时,韩燕来的醉意完全消失,急中生智,咽了口唾沫,细声说:“我就是这儿的老百姓,啥也没带着,不信你看!”
骗得对方伸长脖子窥探时,他猛抢1步,对准8字眉心,狠狠地打出1拳。
对方眼冒金星,鼓动1声,跌倒在地。
韩燕来趁机会夺开道路冲出胡同口。
被击中的这个家伙正是蓝毛,因为捕杀抗日人员有功劳,受到日本人的赏识,被提拔到侦缉队。
这小子新官上任又逢年关,想在日本人面前献殷勤,显示自己,便亲自带队深夜查勤。想不到头1天夜里,便领受了这样沉重的当头1拳。
他感到头颅似乎被敲碎了,当时仆倒在地,神志稍1清楚,顾不得起身,马上从袋里掏出口笛,拚命地嘶吹。
韩燕来冲出胡同口有5十米,听见有人向他鸣枪发射。吓的他疾转身躯钻到小巷里去,刚想蹲下躲避,就听得后面有成群成伙的人呼喝着追赶前来。
他没命地朝里面跑,跑着跑着抬头1看,巷口尽头,路灯照着1块蓝色糖瓷牌,上写“此巷不通行”。这1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