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1分钟,敌人绕过断沟,扇形散开尾追前来。
韩燕来看到这种情形,不敢转弯抹角,照直朝对面山坡上跑。
山坡越上越陡,韩燕来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敌人越追越近。
他心里十分着急,咽喉发呛,浑身无力,脚下怪石林立,荆棘横生,每当前进1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力气。
现在,他已经不是什么跑,说正确些,他是急走,走也没有多大力气。
眼前有1片杏林,他真想钻在杏林里隐藏起来,回头看了看,离他最近的敌人,只有十多米远。藏怎么行!他放弃了钻树林的念头,跌跌撞撞继续前进。
见到他的狼狈情形,突然敌人说话了:“不要放枪,捉活的!他们共总两个人,跑不了!”
韩燕来这时才晓得追赶他们的是伪军,回头看了1下,敌人都戴的大沿帽。他心中暗想:“这是治安军,必是高大成带着队5跟鬼子出来了。”
这个发见,给他减轻了些压力,心情稍微松泛些。
这1松弛,对他很不利,敌人更接近了。
3个伪军脑袋,露在他的脚下,距离至多有56米。
横在韩燕来眼前的山坡更陡了,到处是嶙响突兀的青石,每块石头至少都有齐胸高。他使出最大的气力,又攀登上几块大青石。
看看快到峰顶,有1块7尺高的大岩石挡住他,他试着攀窜了两次,都滑下来。
第3次滑下时,3个敌人赶到了。
他想扒块石头当武器,结果却是连最小的石头也纹丝搬它不动。这时,第1个上来的敌人要张臂搂住他,韩燕来双手推胸把这个家伙推滚下去,争取了这点空子,他返身用尽最后气力,攀登这块大岩石。
双手刚攀住石顶,就被第2个爬上来的伪军抱住他的左腿。
韩燕来用右脚1踢,伪军拔掉他1只鞋,滚下坡去,但他也被拖下了岩石。
背靠岩石,瞧着脚下那几个跌倒再起的敌人,韩燕来喊道:“谁敢上来,老子咬也咬死你们!”
但敌人没被吓住,他们1愤怒地齐爬上来。
正在万分危急的时候,猛听得头顶上有熟悉的声音。
“快伸你的双手!”
“啊!是你······”
“快上!”
说话的人用力把他拉上去。
“趴下!”
上边人说着,1抖手腕子,投下1个黑忽忽带柄的东西。
接着,在3个伪军头顶炸雷似的响了1声。
两分钟后,在静得可怕的山顶上,尤林搀着韩燕来的胳膊无言地走着,来到1棵大杜梨树下,听得唰唰的声音,才知道天在落雨了。
两人以树当伞,并肩仰靠在树根上。
韩燕来用袖子抹掉脸上雨汗混合的水滴,眼睛细看,发见尤叔叔打着赤脚。
他提醒似地说:“你丢了两只鞋,我丢了1只,这样走路困难,咱们包袱里有鞋,换上快走吧。”
尤林却否定了他的意见,站起身,从烟雾蒙蒙的群山里,辨认出眺山,目测了方向距离,闭着眼睛想了1会儿,指着东南那面很陡的山坡,断然地说:“敌人肯定是被咱们甩开了,现在要争取的是时间。战胜时间的窍门在于速度,我们要打赤脚用最快的速度,在个把钟头内通过拦山的封锁沟。”
两人虽然极度疲乏,可为了摆脱死亡的威胁,为了争取胜利的希望,各从生命里呼唤出1股热力,不顾荆棘刺身,尖石酪脚,跌跌撞撞地扑滚下山了。
山坡底下,没有道路,没见村庄,他们置身在1条宽敞的河沟里。
河底铺着鹅卵石,赤脚在石子上走路,有时痒得钻心,有时硌得生疼。
韩燕来实在想穿鞋,因尤叔叔不说话,他也不敢吱声。正在寻思提1下,发见河坡上面有1群人迎面走来,他1扯尤林的衣袖说:“敌人!”
尤林点头说:“我已经看到了,仔细瞧瞧再说。”
迎面这群人迈下河沟,他们的走路姿态不像敌人,到像群老乡。
老乡们深夜成群结队的干什么呢?
这些人越走越近,韩燕来实在沉不住气,他正想撒腿跑,就听见尤林用低沉的声音喊:“站住!口令!”
迎面的人从1条黑线变成很多黑点,像刮风1样爬上河坡胞了。
这1跑说明不是敌人,既不是敌人,后悔不该把他们吓跑。
两个人抬头看天,天上不见星辰月亮,东南天空的云彩有些发白,他们害怕天要发亮,决定追赶那伙逃散的人。
追了1里多路,赶上两个扛着扁担的老乡。上前1问,原来是当地居民,被敌人抓夫挑东西,乘着黑夜行军偷跑回来的。
老乡听他们自称是被抓的商民,看到他们的狼狈相,又同情,又怜悯,就领着他们从最平妥的地方跨过拦山封锁沟。
过沟不远,找了个背静角落。尤林这才叫韩燕来解下包袱,各人换上新鞋新袜,里边穿好衬衣,淋湿的外衣早已被风吹干,整平了绉折,检点了财物证件,稍稍休息了1会,按照老乡指引的大路,放平脚步前进。
天色明亮时,他俩已经到达了第2道封锁沟口。
这道沟口被铁丝栅栏挡住,里面有两个伪军把守,封锁沟外面集结了1辆马车,十几个人。每人高举身份证,多是要求去曹庄车站赶上午第1趋火车的。
里边伪军既不开门,也不看证件,口口声声说形势紧张,必须等到十2点才开放行人,看意思是要敲大伙的竹杠。
尤林看这两个家伙窝窝囊囊的,估计也没多大手眼,同时他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