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可怕极啦!”
关敬陶觉着自己刚从虎口逃出来,还没松1口气,家里竟发生了这样意外的事情,他真是谈虎色变了。
“这些话是可怕呀!这个人入情入理没啥可怕的,说真的,像咱们这样冷门冷户的家庭,少亲无故的,我整天关在家里还爱见有这么个人呢!”
“别说这些糊涂话!告诉我,你怎么回答的?”
“有什么好回答的呢!我只能说,姑娘,你倒是1片好心,可别提念这种事,不用说他今天还吃着官司,就按平常,关团长也是骑在老虎背上,身不由己呀!”
“骑在老虎背上,身不由己。”
关敬陶喃喃重复着她这两句话。
“嗯!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啊!”
关敬陶觉着这是正确的回话,也恰如其分地说出他的真实处境。
想到处境,那些被俘、被释、被讯、被押的1切往事都涌到眼前了。
他痛苦地沉思着,小陶困惑地沉默着。正在这个时候,听见院外有叩门的声音。
小陶机警地说:“听得出来,这种叩门,就是她来啦,怎么办?”
关敬陶1阵慌张后果断地说:“我躲开,你会见,3言两语,把她支出去算啦,可别给我惹是非。咦!糟糕,我进家忘了插门她进院来啦!”
夫妇俩慌手忙脚地收拾桌上的食物,整理屋内的东西。
小陶催丈夫迅速躲开,幸好来人很懂礼貌,她站在院中,并没有直接进屋。
小陶1面整理头发,平整衣服,擦掉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又回顾了自己的腰身脚下,这才慌慌张张地迎接出去。
当妻子走到院中的时候,关敬陶忽然想,她能对付这样重大的事情吗?要是对答错了岂不更糟糕。她不行,必须亲自出头,免得今后常来麻烦。
于是,不放心的他,又作了新的决定。
院中,小陶早已镇静了,用殷勤好客的口吻招呼来人。
来人微笑着作了回答。
两人脚步轻轻地迈进外间屋。
“家里有人吗?”
来人发问时,停住了脚步。
“就是我1个人,里边请吧!”女主人说着,放心地撩起自家的门帘。
门帘启处,突然发现丈夫站在内室中央,她吓了1跳,当时精神失措,举止狼狈,胳膊颤抖,几乎想放下门帘把丈夫和客人隔绝开。
关敬陶第1次见到银木兰时,精神紧张了1下,真想上前握手,旋即发觉自己认错了人,忙着招呼让座。
女主人想着争取主动,为他们作1介绍,怎奈心不由己,无论如何扭转不过这股尴尬劲儿来。
银木兰本来1贯腼腆,怕遇生人场面。
自从姐姐的不幸事件后,她的胆量和勇气增加了,到这里来时又作了种种思想准备。
关敬陶的惊疑,小陶的尴尬,都给她助长了力量。
她挺身走进去,很大方地向着关敬陶说:“如果我猜的不错,我想,你是关先生。”
“你算猜对啦!”
女主人这时找到说话的机会,顺便为他们互相介绍,夹杂着说了不少天气冷热,时间早晚的话。还特意拿出烟茶水果,仿佛不论来人或是她的丈夫都需要她亲自招待,显然她的企图,是在竭力冲谈这间屋子里骤然紧张起来的空气。
“是从外边来,还是由城里来?”
关敬陶随便动问1句,意在打破他自已保持的沉默。
“这些事等1会再谈。”银木兰轻轻躲开了他的问话,“既然有幸见到关团长,我想说说我的来意。”
“你的来意?”
关敬陶对她这种单刀直入的谈话有点不太满意,也不同意她称呼他关团长,就打断了她的话头。
“我的太太已经对我说啦,咱们说痛快话,你们希望我的,我不敢做,也不能做,甚至连想也没想过。”
“是的呀!他哪敢想这种事情呢!”陶小桃打着帮腔,“我这家,不是安全地方,你今后还是少来为妙。”
“是呀!是呀!我们家里也并不安全呀!”
丈夫每说1句,小陶附和1句,半点也不超出丈夫谈话的范围。
“关团长,你有这样说话的自由,你还有把我交给敌人献功的权利。恩将仇报的事,在你们这边是不少见的。只要你把自己的诺言忘得干净就行。”
“我明白,你说的,‘恩将仇报''是什么意思,我是受过贵方的优待,不会报之以仇的。可军权是高大成的,又被日本人严格控制,我不过挂个空名混碗饭吃罢了。如果贵方认为我这样做不好,我准备辞职当老百姓去。”
“怎么做都由你,我是来给你送点消息。8里庄给你饮水的女同志,你们在监狱里又见过面,她为了掩护你,自身受了很多痛苦,最后她和多田拚命,1连遭了5枪,你现在官复原职当团长,她留下个5岁没娘的孩子。关团长、关太太,我是好心好意来见你们,你们对我这种无理态度,咱们也就没有共同的语言啦!再会!”
银木兰说完,站起来告辞要走。
“请你稍等1下!”关敬陶激动了,“让我把话说透喽。那位大姐在狱中的帮助,我永世不忘!日本人杀死她这样手无寸铁的好人,我非常痛恨!说良心话,就是没有贵方的影响,我对日本人和高大成也是痛恨的。”
也许,当着女同志容易轻易表示态度,守口如瓶的关敬陶也说出他不轻易说的话,他马上又表示:“但是像我这样的人,在这种社会呆久了,也只能在这里混。我掏良心说,对赤色革命组织没有什么感情,你们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