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婶1听说尤林是越狱逃出来的,当时就吓慌了,连灯也不敢开,在黑暗中摸出儿子的1套单衣服,连忙叫尤林换好,把他脱下来的脏衣服,藏在房角的烂柴堆里。
然后安排了亲属关系,确定了彼此称呼,正在编排对话时,听见外面有了骚动,声响是从南面传来的。
1会儿,成群的马蹄声从东面环城公路上响着跑过去,接着摩托车沿着铁道驰骋前来。
摩托车闪耀着炫目的灯光,照射到茶馆的小西窗上,室内被照的雪亮,看清了各人不同的紧张表情。
好不容易盼得光亮挪走了,才说松1口气,西下关1带有人来砸门了。
宁静的深夜,遇到敌人这种喝呼喊叫的声音,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尤林知道敌人这样大规模地出动是为了寻找他的,想逃无处去,想躲无处躲,只得硬着头皮嘱附大家遇事沉着,记好互相关系,不要怕敌人的威吓。
邢大婶虽然处世老练,但还没见过这种阵仗儿,嘴里不住祷告:“漫天神佛保佑保佑吧,这儿都是好人,饶过这两间小屋吧!”
银木兰虽然1向是比较胆小,但她现在把心1横豁出来了,下定决心掩护尤林。
她心底暗暗发誓:“1定要活,送他1起到根据地!万1走不了,跟他1块坐牢,1块死。”
西下关敲门声越来越近,大家预感到这所独立茶屋很难幸免的时候,外面有人叫门了。
“开门来!开门来!”
南腔北调的,骂骂咧咧的,不同的怪声音。
等银木兰和尤林两人在套间里安排好,邢大婶才去开门。
她刚走出外屋,篱笆柴门就已经被从外边砸开了,像是潮水般地拥进来1群伪治安军,把邢大婶顶撞回来,她想试着拦住他们讲几句道理,却根本没人理睬她。
在来势汹汹的敌人眼里,她不被当做人像1件障碍物似的把她推搡到旁边去。
进了屋的治安军碰到什么东西都用刺刀挑,这是他们跟日本鬼子学的本事,门帘被挑破了,风箱被挑翻,空水壶被成串的挑起扔到地下。
他们见那老头蹲在炕头发抖,不问青红皂白,先揍了他1顿。
邢大婶从人群挤进来,说她男人是聋子又是哑巴。
1个伪军排长看了看老头的相貌,叫人把他推搡出去,发现里面还有套间,伪军排长增加了警惕,用手向后1招,十多把带刺刀的枪支,堵住套间门口。
当敌人问套间里有什么人的时候,当邢大婶吓的不知所措的时候,银木兰挺身出来,冒着敌人寒星点点的刺刀,用全身挡住套间门口,说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们要搜查土匪!”
1个愿意同女人说话的班长,从排长身后不怀好意地答了腔。
“这里没有土匪。”
“闪开,你说没有,床上躺的是什么人?”伪军排长撩起门帘,将银木兰推搡了1下。
“那是我丈夫,他害了急性传染病,你们不能进去。”银木兰再次挡住门口。
“害病为什么不住医院,满嘴谎话,把病人给我拉出来。”
伪军们听到排长的命令,闯进套间,撕撕掳掳就要动手。
银木兰讲理没人听,拦又拦不住,正在这个当口,外面伪军闪开1条道路,有位高身材的伪军官踱进来。
银木兰1眼看出他是关敬陶,她冲上前去向他讲理:“你这位官长,管不管你的弟兄?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带走病人,难道进城看病也犯法?”她嘴里这么说,她眼里还有话,眼里说:“姓关的,现在要看你的了。是真是假,是鬼是人,这遭儿就要考验你了。”
关敬陶知道银木兰眼里有话,但还不了解细情,他迈步进入套间。
伪军们见了关团长,立刻停止动手,关敬陶与病人面面相觑,双方视线碰在1起,关敬陶打了个寒噤,倒退步。惊声问道:“他是什么人?”
关敬陶这句话是为了掩饰心慌说出来的,是无目的地说出来的,他等待着来自任何人的答复。
“是我男人!”银木兰说的很干脆。
“是俺们姑爷进城来治病呀!”邢大婶战战兢兢地证明着。
“报告团长,这个病人有嫌疑,咱们先把他带走。”伪排长坚持自己的意见。
关敬陶迟疑了1下,先盯着尤林,又盯着银木兰,最后对他的伪排长说:“咱们捉的是越狱潜逃的要犯,捉个嫌疑病人有啥用?大家快走,别耽搁时间,放跑了真犯人。”
伪军们1窝蜂拥向外走,关敬陶走在后边,他瞟着银木兰,高声喝斥邢大婶:“亲戚有病还不躲远点,能在这儿久呆着?”
银木兰同尤林听着关敬陶的话口,看了看茶馆周围的环境,知道呆下去还要出问题。但因周围敌情不明,估计敌人必然严加封锁,于是决心投奔医院找小叶去。
尤林经过小叶的帮助,进入护士宿舍红楼地下室了。
这里凉爽安静,很适合休息,但他的情绪很不安定,他1再打问医院里边各种政治情况。
小叶是个没经过风波的乐观人,觉得他想的过多,便说:“这是外国人办的教会医院,1般查户口都不到这里来,你放心吧!”
银木兰也同意小叶说的理由,尤林摇头不信,他又问医院内的地理环境,问着问着,发见护士楼北面,被树木掩映着的地方闪出灯光,光亮中有摇摇摆摆的人影,像是有人推什么。
尤林急问小叶是做什么的,小叶爬在窗上向外看了看,说那边是太平间,就是医院的停尸房,那里有人影晃动,许是抬进死人去啦。
尤林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