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老汉发现了马车边的情景,甩手迈着大步,急匆匆地走过来。
陌生老汉注意地看了1眼趴在地上的程云亮,又望了望躺在马车上的李智慧,亲切地问周么嫂道:“大嫂,这是咋个回事?”
周么嫂扑闪着眼皮,看了看陌生人,3言两语把情况简单说了说。
陌生老汉认真地听完周么嫂的讲叙,1个箭步冲到程云亮面前,扯了他1把,说:
“快上车!公路上正有辆卡车在加水,赶上了,病人就能尽快地送出去。”
陌生老韩顺手抓过靠在车辕边的鞭杆,轻轻地1跃,上了马车。
众人1听这话,毫不怠慢,也立刻纷纷跳上马车。
陌生老汉熟练地1挥长鞭
“啪······”
1个脆响,川马拉着车子,径直往公路方向奔去。
公路上,果然停着1辆大卡车,看来是刚卸完货,回县城去的。
1个中年的驾驶员刚给水箱灌满了水,用1团回丝擦干手上的水,准备开车了。
“哦······”陌生人1声喝叫,马车向汽车边停靠。
尤林没等马车停稳,1纵身跳到地上,跑过去,扒着车窗,把情况向中年驾驶员说了1遍。
驾驶员1听是抢救急病人,2话不说,对马车上的人1挥手,说道:“快!把病人拾上车厢。”
大家7手8脚地把病人抬上了汽车。
尤林刚要上车,身后有人1把扯住了他的胳膊。
他回头1看,是周么嫂。
周幺嫂1开口,就像是放机关枪。
“我陪着金友叔送智慧上医院,你就莫去了。寨上的人们,都扯长了脖子等着你回去讲讲省里农业学大寨会议的精神呢。再说,大队正要制订今年农业学大寨的规划,少不了你这主事的去烧把火!”
听了周幺嫂子的话,尤林犹豫了。
“滴······滴滴······”
就在这时,驾驶员1按喇叭,踩动了油门。
站在汽车上的李金友猛然发觉,那个陌生人的脸很熟,好象在哪里见过。
“嘿,是他呀!”
李金友1拍脑门,突然想起来了,正想喊,汽车却转了个弯,加大油门疾驶而去。
汽车1开走,程云亮赶紧又钻到马车底下,继续检修刹车把去了。
尤林微笑着打量了1下陌生人恳切地说:“多亏你,赶上了汽车。”
陌生老汉瞅了1眼没穿棉袄的鲁城,把他带着的小小铺盖卷往马车上1搁,从里面抽出件打了补钉的的绒衫,扔给尤林,朗声说道:“穿上吧,年轻人。”
尤林接住绒衣,刚要说啥,陌生人看出他的意思来了,1摆手,爽快地说:“你穿我的衣,我搭你的车,这才叫公平合理嘛。”
尤林的眼中闪过了1道好奇的目光,多有意思的陌生人呀,他忍不住又问:““搭马车?你上哪?”
其实,刚才陌生老汉也早已认出了李金友,便会心地1笑。
“你俩上哪,我就上哪。”
正钻在车肚下的程云亮伸出头来:“老同志,你晓得我们去哪个大队不?”
陌生老汉摸了1下后脖颈,做出副挺神秘的样子,继而又“扑哧”1笑,说:“石旮旯呗!”
真是1语惊人哪。
尤林愣住了。
程云亮在车肚下侧着脸,瞪大两只眼睛,把个陌生人上上下下看了个够:
“咦,你咋晓得?”
陌生老汉“呵呵呵”笑了起来,指点着尤林,十分爽朗而又肯定地说道:“不光晓得你们是石旮旯的,我还看准了,你是个上海知识青年。”
这1下,尤林和程云亮更惊讶了,陌生人的眼光,好厉害程云亮好奇地望望尤林,1身山里人打扮,经过这么多年风吹雨淋,皮肤象山里人1样又黑又粗,山里话象石旮旯人样纯正。哪个会不相信他是当地土生土长的人哪!这陌生人是怎么猜到的呢?
陌生人看出了程云亮的惊讶,含笑指了指尤林背着的那只挎包。
程云亮1看,这只挎包已经用得微微发了白,挎包上隐隐约约还看得出印了1幅红色图案,图案边是1行字。
程云亮仔细1看,那行字是:参观韶山留念。
陌生老韩微微1笑,说:“凭这挎包,就晓得它的主人是个老红卫兵了。我们县,只接收过1批上海知识青年,我估摸着,十有89你就是上海来的。我没得看错吧?”
尤林被他那饱含感染力的笑声带动着,也微笑了1下,试探地问道:“你上石旮旯是······”
“看亲。”
“看亲?”
尤林和程云亮越发觉得奇怪了。
在这1带山区,老辈人去看望自己子女相中的对象,称之为“看亲”。
可是,天底下哪有像这陌生人1样,穿1双快磨烂了的草鞋,带了简单的铺盖卷,去“看亲”的?
程云亮忍不住追问1句:“哪1家?”
陌生老韩含笑回答道:“曾青云。”
“曾青云大伯?”程云亮不信。
谁难都知道,老曾头儿只有1个女儿曾桂芸。曾桂芸是石旮見大队的大队长范百勤的爱人,他俩的孩子都不小了,这陌生人看的啥子亲呢?
尤林被李智慧的病牵扯着心,他凝目留神地看了那陌生人1眼,只当是开玩笑,没心思去细想陌生人的话意,却转过话头,问程云亮道:“刹把修好了?”
程云亮点点头,从车肚下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