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暮林干咳了两声,清清嗓,津津乐道地摆淡起来也闹不清是啥子年代了,传说这葫芦塘本是岩鹰山区最好的1块宝田。
有人说,那时芝麻结得像绿豆般大,谷子长得象黄豆般圆,包谷比棒槌还要粗。不过,好景不长哇!
那时,在深山绝谷中,有1条黑蛟,苦练了1身好本领,能呼风唤雨,神通大得很。1到秋天,它就出来了,把尾巴轻轻漏,河水就“轰隆隆”爬上了岸,1眨眼间,把庄稼1口全吞进了肚子,哪个也奈何不了它。
后来,不知从哪里飞来了1只岩鹰,要同黑蛟较量较量。
这年秋天,那只岩鹰埋伏在山坡上等黑蛟出来。等呀等,等了足足3天两夜,突然1阵大风从黑山沟里“嗖嗖”刮来,风1过,黑蛟扭着身子,晃着脑壳,从山洞里钻了出来。
那只岩鹰脖子1昂,展开翅膀,立即向黑蛟扑去。
黑蛟也张牙舞爪地扑打过去。
好1场恶斗啊,直打了3天3夜。
这3天3夜,天是昏的,地是黑的,暴雨下得满山遍岭的树木茅草都在抖动。
风在号叫,电闪雷鸣,1阵阵地撕裂天空。
血水和着泥浆,顺着山沟“哗哗”流淌。
3天3夜的搏斗,互相不分胜败,双方却都累得浑身乏力。
黑蛟为了暂时躲开岩鹰,它拚着1股劲,1头钻到了葫芦塘底下,想等岩鹰飞走了,再出来摆威风。
哪知岩鹰两眼紧紧盯着塘面,日日夜夜地守候着。
黑蛟躲在塘底下,恨得爪牙痒,气得鳞须颤。它整天大口大口地吞下河水,把毒液排泄到葫芦塘里。
从那以后,葫芦塘变成了1滩烂泥塘,再也长不出5谷了。
葫芦塘的水里,满是黑蛟的毒液,畜沾畜死,人碰人亡,勾魂病就象毒蕈散孢子,1下子传遍了石旮旯。
而那头岩鹰呢,变成了今天的岩鹰峰,1直守候在那里······
黄暮林1口气讲完了葫芦塘的传说,直说得嘴干舌燥,使劲地往下咽着唾沫。
代销店里静了下来,只有几只大胆的麻雀落在天井里,跳跃着,啄着食。
林元洁从洞开的大门朝外望去,只见远远的岩鹰峰,青虚虚地昂天耸立着。满山翠绿覆盖,活像1块巨大的碧玉。轻风1阵阵吹来,飘飘悠悠地推来了朵朵白云,时而如长长的纱巾,在山腰轻缠细绕,时而如团团棉球,在“碧玉”上缓拭柔擦。
看那岩鹰峰的山势,真像1只展翅欲飞的雄鹰。也许是刚听了传说的缘故吧,林元洁觉得这山峰巅的云里雾中,好象隐藏着1种神秘的东西。
过了1会儿,林元洁醒过神来。
传说嘛,总带有1点迷信色彩。她不相信真有黑蛟。不过,解放前这里既然盛行勾魂病,葫芦塘里就1定有名堂。况且,连老医师黄暮林都这么说呢。
林元洁沉吟了1下,问:“黄医师,那·······那该咋办啊!”
黄暮林1手靠在柜台上,凝目望了林元洁1眼,慢悠悠说:“小林呵,我同你说句心里话,精巧人不傻背磨盘。我是医师,你是卫生员,老话说,拜佛不灵怨和尚,要再有人下塘得了病,有个3长两短,还不是你我担责任!依我看,防病胜过治病,该宣传宣传卫生常识啊!”
“小林,黄医师说得在理,干哪样事,都要看风向,赋水势。你们这些知识青年哪,就是不看顾这些。”林月秀把短短胖胖的手指1屈,“就说小石吧,1天到晚迷上育种,想在葫芦塘里种水稻,那是痴人做梦。你该劝劝小石,小姜,小邓他们,莫1头钻到葫芦塘里去,到头来顶着石砣唱戏,闹个吃力不讨好。”
林元洁连连点头,对啊。1种医务人员的责任感,在她心头油然而生,她再也待不住了,寄走了信,倏地1下跑出了代销店。
林元洁1口气跑回集体户,过不多久,肩上扛着1块邓成钢前两天做好的木牌牌,急匆匆跑出来,朝葫芦塘奔去。
林元洁来到葫芦塘边,想找个显眼的地方插牌子,抬头往4下里1看,远远地看见有个人蹲在塘边,不知在干啥。林元洁仔细观察了1阵,奇了怪啦,那个人好像拿了只玻璃瓶,在捞泥浆水。
由于那人低着头,看不清是谁。林元洁急了,连忙扬着手,1边向他跑过去,1边大声叫道:“喂······是哪个啊?别碰葫芦塘的水!”
那人闻声站了起来。
林元洁定睛1看,是知识青年石思敏。
石思敏中等个子,长得文文静静,秀气得有点像姑娘。他上身穿1件蓝卡其布的学生装,脚上着1双浅口绿色球鞋,手里拿着只大口瓶子,瓶子里灌满了黑糊糊的烂泥浆水。
看到林元洁大惊小怪地叫着向他跑来,石思敏诧异地望着她。
林元洁急急忙忙地跑到石思敏身边,扬起细长的眉毛,怪怨地说:“哎哟哟,葫芦塘里可能有毒菌,你不晓得?咋还在这里捣弄烂泥浆?当心感染!”
“啥子毒菌?”石思敏反间了1句,依然蹲在葫芦塘边灌着泥浆。
林元洁看到平时寡言少语的石思敏那1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更急了,尖声叫道:“你咋还呆着哪?智慧姐下塘都害了重病啦,还不快把烂泥浆瓶子扔掉!小石,来,帮我1起插上这木牌牌,免得别人不晓得,再冒冒失失地下塘去。”
林元洁说着,俯身拣了块石头,在塘边找了块坎子地,用力敲打着术牌牌的上端,把它插进土里去。
石思敏好奇地走近儿步,偏头看了看木牌牌,刚要说啥,不远处突然传来1声炸雷般的喊声:“小林!”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