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尤林经常去双流镇,对于那里的情况,多少有点了解。听这个陌生人的口音,不像双流镇人,却是邻县的。
黄暮林拉过1把椅子,拍拍椅子背,又扯扯尤林的袖子笑吟吟地说:“小尤书记,莫站着呀,快请坐。”
听黄暮林称尤林为“书记”,陌生人眨眨眼,特意地膘了尤林1眼,当他的目光和尤林的目光相遇时,又赶紧避开了。
尤林微微1笑,往椅子上1坐,像啦家常1样很随意地问陌生人道:“哦,你是双流镇的,家住东街还是西街?”
陌生人随口答道:“东街。”接着又客气地说,“尤书记,有空到双流镇,上我家来玩。”
尤林笑着点点头,心里却生了疑。那双流镇东街都是商店,供销社,医院,饭馆,短短的1条街上根本没住家,这陌生人昨说住在东街,这不是在信口胡编吗?
而且,尤林又暗中注意到陌生人不时扭过脸去,偷偷地打着酒隔,说话时舌头也有点发硬,分明刚才吃了酒。
奇哉怪也,哪有病人上门到医师家里来喝酒的呢?这里头,肯定有名堂。
尤林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分析着,脸上却不露声色。
他正想再问什么,黄暮林却故意扯开他的注意力,说道:“小尤书记,你是个忙人,无事不登3宝殿,找我1定有事吧?”
“嗯······是有些事要找你。”尤林胸有成竹地说,“不过,看病要紧,你先忙吧,我坐1会。”
“哈哈······怠慢,怠慢。”
黄暮林冲尤林歉意地点点头,拿过1只小小的布枕,往陌生人的手腕下1垫,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坐下,把右手袖子1捋,闭起眼,静心地给陌生人搭起脉来。
切罢脉,黄暮林又端详了1下陌生人的脸色,让他伸出舌苔看了看,然后站起身,倒背着双手,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低头沉吟着。
陌生人灼急地问:“黄医师,我这是啥病啊,不要紧吧?”
黄暮林晃晃脑壳,语调平缓地说道:“你脉如弓弦,归肝。肝阴不足,引起肝阳上亢,看来,你要注意养身健肝,不得过分劳累啊。而且,你舌苔发白,症属恶寒,还得服1剂怯寒解表的药。”
陌生人直点头,说:“是呀,我最近肝火旺得很。”
“我开两帖药,你去服了看。”
黄暮林拉过扁药箱,拿出笔砚,低头坐在桌边开起方子来。
尤林抬头望着屋顶,1点也不去打扰他们,然而心中却越发觉得有问题了。
陌生人既说是双流镇的,镇上有医院,为什么要跑到这偏远的山区来看病呢?是真病,还是装病?
好像是要回答尤林心头的疑问似的,陌生人指指黄暮林对尤林说:“唉!尤书记,我这病啊,好多医师治不好,听说黄医师医道高,才来找他的!”
“嗯,黄医师的水平还是很高的,1搭脉就断出你这是肝病。不过,要是你身上还有别的病症,光服这药怕也治不住吧!”
尤林话中有话,说罢,望了1眼陌生人。
陌生人的脸上,显得有点尴尬,嗯嗯啊啊的点头胡乱应了几声。
这时,黄暮林写好了方子,递给陌生人,谦虚地说:“嗨,我这医道,也不过那么两下子。你这病,主要还得自己注意,1是补,2是养,切忌劳累。”
陌生人有点坐立不安,连忙拍拍屁股,站起身,拿着黄暮林给他的药方,又向尤林点点头,又向黄暮林躬躬身,说:“我该回家了,黄医师,多谢你啊!”
黄暮林嘿嘿1笑,摆摆手又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应该的,谢啥呀,采药行医为人民,投针灸艾治病家嘛。”
黄暮林送走陌生人,返身回屋,见地灶上的那壶水“扑扑扑”沸腾着,赶紧拎起水壶,1边殷勤地给尤林沏了1杯茶,1边试探地问:“嗯,小尤书记,让你久等了,有事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