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林挪挪凳子,凑近亮晃晃的煤油灯光,聚精会神看着信,越看,脸上的神情越开朗,1股由衷的笑意,荡漾在他那英俊的脸上。
2亮在信中告诉爸爸妈妈说,自己在部队里受到了很大的锻炼。这次去农村,在学大寨运动中也亲身经受了1次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的教育。
那里有人搧动少数资本主义思想严重的社员弃农经商,搞投机倒把,企图破坏轰轰烈烈的农亚学大寨运动。2亮通过这件事,在信中反复强调,要爸爸听组织和革命先生的话,坚决走社会主义的光明大道。
王伯妈等尤林看完信,又忍不住地啧着嘴,抢先打开了话匣子:“2亮信中说得多好啊,要我们1心1意跟组织走社会主义路,学大寨。可你尽干些丢人的事。哼,看你咋个给2亮回信!”
当着尤林的面,这顿数落实在让“尾巴老汉”抹不开脸,他不由嘀咕了1句:“学大寨,我又没反对。搞点副业,也······”
王伯妈打断了“尾巴老汉”的话,1跺脚,冲着他嚷嚷道:“喔,你没错?还得敲锣打鼓地表扬你哪!”
说着,她把针往头发上1擦,又狠狠地往鞋底上扎了1针,气恼地瞪了“尾巴老汉”1眼。
尤林折起信纸,微微1笑,摆摆手,转脸对王伯妈说:“大婶,学大寨,大伯是没反对过。搞点正当的家庭副业,也是应该的。”
“小尤,你可不兴护着他!”王伯妈说。
“伯妈,不是我护着他,大伯是上了别人的当哪!”尤林十分诚恳地说。
王伯妈用鞋底1拍手心,说道:“苍蝇不叮没缝的蛋,那也得怨他自己。”
她说着,伸手又拉着线,“嵫啦嫩啦”刚拉了两下,又停住手,1推“尾巴老汉”的肩头,怪怨道,“我说,你这闷嘴葫芦,倒是说啊,上了哪个的当啦?”
“尾巴老汉”楞了楞,迷惘地说:“我······我上······没上哪个的当啊!”
尤林带有启发地问:“大伯,是哪个告诉你,我们没收了你的天麻呢?”
“这······”“尾巴老汉”记得很清楚,这话是“急死驴”告诉自己的,可是黄医师也在1旁点头证实的啊。“尾巴老汉”被尤林问得头皮发麻,嘴巴张了张,没说啥,却摇了摇头。
尤林看着“尾巴老汉”那种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样子,会意地笑了笑,转身从地上拎起带来的网兜,往“尾巴老汉”面前1摆,笑咪咪地说:“大伯,这天麻和香蕈还给你!”
“尾巴老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低头1看,1网兜胖鼓鼓的天麻和散发着香气的香覃,就在自己的眼前。
这是咋回事?
“尾巴老汉”陡地仰起脸来,望望老伴,又瞅瞅尤林,嘴皮微微地蠕动着,却1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伯妈用鞋底指着“尾巴老汉”,又不住声地数叨起来:“哎哟哟,你倒是睁圆眼好好看看,看看!小尤同志亲自送上门来了,你昨还相信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哇!”
“尾巴老汉”望望尤林那亲切而又炯亮的目光,不由地垂下了脑壳。
尤林知道火候已到,便从网兜里拿出1只天麻,托在手心里,瞅了1阵,顺着这话题,声气和缓地说:
“大伯,我们建设新山寨,眼光可不能只落在院坝里。搞正当副业,我们是支持的。但是,我们不容许有人借搞副业为名,拿天麻去卖高价,搞投机倒把,挖我们社会主义的墙脚。大伯啊,这个理儿,你是懂得的啊。”
王伯妈听了又啧嘴又点头。
“尾巴老汉”听着尤林这1席掏自肺腑的,语重心长的话,觉得句句合情合理,字字贴心入耳,却没有半点批评责备自己的样子,不觉放宽了心,缓缓回过头来,轻轻点着脑壳,感情真切地说:“是啊!是啊!”
“小尤,婶婶还没给你沏茶,你坐1会!”
王大婶见老伴同尤林谈得知心,心里1高兴,这才想起还没给尤林倒茶,忙把线往鞋底上1缠,朝腋下1挟,急转身走了。
尤林那热切期望的目光,凝视着“尾巴老汉”,使“尾巴老汉”觉得胸口发热,视线模糊了。
他的手指颤抖着,1张叶子烟,展开了裹紧,裹紧了又展开。
这时,他的心里又羞,又悔,又恨。
他猛1抬脚,把1网兜天麻踢到1边。
虽然“尾巴老汉”没开腔,但尤林从他的神态举止上,看出了他心里的活动,高兴地笑了笑。
王伯妈端了1杯茶又走进来,递到尤林手里。
尤林放下茶杯,笑微微地拿出1卷纸,带有歉意地说“大伯,大婶,说了半天,把特地来报喜的事忘了。”
“真有喜事?”
“尾巴老汉”臣着眼,呆呆地望着尤林。
凌讽小心翼翼地抖开纸卷,喜气洋洋地说:“你们看,2亮部队给你们寄立功喜报来啦!”
“啊!”
“尾巴老汉”浑身像触电似地抖了1抖。
他两眼放光,激动万分地猛然站起身,双手从尤林手中接过立功喜报,举到眼前。
王伯妈赶紧端起油灯,拧亮了焰头,高高擎着,凑到老伴身边去看。两个老人的眼眶里,都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尤林念道:“王2亮同志在支援春耕生产中,积极劳动,又在1次突然发生的惊马事件中,奋不顾身地排除险情,保护了人民生命安全,为农业学大寨作出了贡献,荣立3等功,特此嘉奖。”
王伯妈听了,笑开了嘴,1把从“尾巴老汉”手中夺过喜报,把油灯塞给他端,自己两手细细地摸着喜报,看了又看,朝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