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过晚饭,就去找桂花,准备夜里1起去监视可疑户。
从前天夜里,儿童团的1部分骨干分子就出动配合民兵行动。孩子目标小,走起来脚步轻,喘气也细,不易被人注意,所以多数被分配监视可疑户,并且还发给他们每人1枚手榴弹。
这1来,大家工作的劲头更高了,春柱和桂花今晚分工负责监视小白鞋家。
春柱到了桂花家1看,桂花感冒了,浑身发烧,躺在炕上发汗,自然不能去了。春柱回来时,正碰上大贵。
大贵家今天来了客,姥姥、姨姨、表兄弟,56口子,晚上家里睡不开。
妈就对大贵说:“你到你春栓哥家睡吧,他家空闲。”
大贵就来了,大贵和春柱是本家叔伯兄弟,两个很合得来。
大贵问他:“你到哪儿去来?”
“我去找桂花监视坏人。”
“都是谁去?”
“我1个人。”春柱回答着,心里想着,今晚上李海生和铁蛋负责站岗看果实,找着他们恐怕也另指派不出别人来和我作伴。
于是,就看了大贵1眼,压低嗓门说:“你敢不敢去?”
“敢!我和你去作伴!”
大贵出于好奇,也想去跟着冒险试1试,同时又觉得黑灯瞎火要春柱1人去,自己留家睡舒服觉,不够朋友。
“你不害怕吗?”
大贵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你可别传到俺妈耳朵里。她知道后又好熊我啦!”
春柱答应为他保密,又告诉他在行动中应注意的事项,他俩就走了。
天阴得很黑,什么也看不清。
春柱和大贵摸黑来到小白鞋家屋旁,踮着脚尖抬轻脚步,越墙爬进她屋后的小草园里。到了那里,春柱就踏着块石头,屏住呼吸,把耳朵紧紧贴在她家的小后窗上听动静。
她家早已经熄了灯,什么声音也没有。尽管这样,春柱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大贵负责4面了望,1种火辣辣的快乐的心情支配着他,他东张西望,脑袋4处乱转,才浆洗的领子把脖子都磨痛了。
他的前脑瓜转向西面,觉得东面有人,转向东面,又觉得西面有人,仿佛周围有若干小特务,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袭击他们。
忽然,1只小花猫从墙头上哗啦跳了下来,大贵浑身拘挛了两下,差点叫起娘来。春柱的小心口窝也怦怦跳了两下,随着1股恐惧情绪朝他袭来,使他不禁想起听老人家讲的搭拉着尾巴的大灰狼,专吃小孩的母老虎,竖立着耳朵的狐狸精……
他害怕了,吓的脊梁骨上冒冷汗,耳朵也不听使唤了。这样下去怎么办?他想起李贵江曾经说过:“害怕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于是,他咬了咬牙,才抑制住恐惧情绪。
天越来越阴了,1会儿又巴答巴答地下起雨来。雨点落在大贵头上,就像有人在半空不紧不慢地往他头上洒水珠。雨点越来越急,不多时就从大贵头发上流下来,往袄领里面直钻,大贵打了个寒颤,走到春栓跟前,扯了他1把,做了个手势,意思说:“下雨了,该走啦,雨天还有什么坏人来?你在屋檐下有遮挡,可我哪?”
春柱心里想:今晚上的任务是1宿到天光,按理下雨也得待在这里。不过,没带雨具,要是把大贵淋成个落水鸡,病了,怎么向他娘交代?再说,已经监视半宿了,也没发现半点情况,哪个坏人现在还能来!在他的印象里,坏人多数是刚黑天时活动,现在半宿了,又下着雨,不会有什么坏人来了,因此,他就答应了大贵的要求。
他俩开始肩挨肩往后走,谁知刚走不远,迎面过来1个黑影子,春柱和大贵吓的心里敲着小鼓,汗毛眼都发凉。
春柱硬了硬劲,把1生的胆量都拿出来,他1手攥着手榴弹,往身旁的墙角1躲,为的是对方要是特务,开枪也打不着他们了。
他喊道:“谁?口令!”
但声音颤抖,使人几乎听不清。
当对方回答上口令时,听语音他们才知道是铁蛋。
原来下雨后,李贵江想到匪特往往是找这样的机会活动,所以除了派民兵加强小白鞋及其它特别可疑户的4围巡逻外,又派铁蛋来暗听小白鞋家的动静。
铁蛋走到跟前1看,见他俩躲在墙角1口不罢1口呼哧呼哧直喘气,心中不觉好笑:“你们在这里能监视着小白鞋?”
“你,你到哪里去?”春柱没承认害怕,也没说下雨了要回去。
“我来跟你作伴。噢,大贵也来啦,我刚才还当你是桂花哪!你害不害怕?”
大贵不知该怎么回答,看着春柱。
春柱用拳头触他两下,他领会了春柱的意思,瞪着两只惊恐的眼睛,口吃地回答铁蛋:“不……不怕!”
铁蛋道:“不怕躲在这里干什么?走,快到她小后园去!”
春栓说:“还能有人下着雨耍流氓吗?”
“我也不知道,”铁蛋说,“执行任务1定要坚持到底!不能随便离开岗位,我过去就是犯了个无组织无纪律,可不能再散漫啦!”
说罢,他们又1起到了小白鞋的后草园。
照实说,春柱和大贵现在不害怕了,甚至连“鬼”也没放在眼里,因为他们眼前有铁蛋。铁蛋在他们眼里是个了不起的大胆英雄,因为他不怕打雷,不怕狼狗,也不怕土匪,他还能站在高高的树杈上,快活地向人们招手。
尤其,他被敌人捉去后当面敢骂渔霸头子朱永龙,这胆量真算大到家了。
春柱1看大贵的衣服快淋透了,冻得上牙巴骨碰着下牙巴骨直响,就扯了扯铁蛋的衣角,意思是要他出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