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们取得革命胜利后,应当马上实现东奎的愿望,以这些果实为基础,再请求国家援助,建立穷人自己的渔行·······”
随着,他仿佛又看见爸爸那双闪动着锋利的光芒好像石头也能看穿似的眼睛,爸爸当年在遭到敌人毒手前发出的豪言壮语仍在他耳旁铮铮作响:“……我李东奎冻死迎风站,刀下不低头,什么时候也是硬汉一条,要想叫我出卖公众利益万不能!”
可是,现在朱永龙却要在自己身上打主意,要自己供出果实所在,出卖广大贫苦渔民的利益,要自己变成像大皮靴那样一个无耻的叛徒!呸,这简直是梦想!……
李海生想到这里,忽然觉得爷爷那天向尤林大叔表示的话:“……必要的时候,宁肯我们自己豁上性命,也不能让这部分果实被渔霸们倒算回去。”
现在,这话已成了自己的行动纲领……
朱永龙见他锁着眉头不吱声,又趁热打铁道:“海生,提起财物来,我也知道,你和你爷爷在斗争我时都挺积极,可我朱永龙不是个气量狭小的人,现在一点也不怪你,因为当时都要随潮流嘛!我也知道,你和你爷爷还分我一条船,这条船我也不打算要了,就留给你们将来下海捕鱼,我还要免你们的鱼税。你要不愿下海,我可以送你到青岛进洋学堂……只要你告诉我财物藏在哪里就行了,怎么样?”
“朱区长,这个我是真不晓得。”
朱永龙几乎把嗓子都说哑了,见李海生还是不动声色,就有些烦躁了。
本来这果实的所在,大皮靴昨天晚上一回来就对他报告了,可是大皮靴说他只知道一个地方,还可能会埋在另外一个或两个地方,所以朱永龙就想很快从李海生和他爷爷嘴里了解全部真情。
现在看李海生没有马上招供的苗头,于是又敲山震虎地诈他:“嘿,你不晓得……我们可全晓得。”
“既然你晓得了,还问我干什么!”
“这就试试你对我是不是诚实啦,嘿嘿!”朱永龙冷笑着,接着又朝门外喊道,“慧生!”
大皮靴闻听,“嗳”的一声,两腿溜轻,颠着鸡毛腕走了进来。
这时李海生手心里捏了一把汗:“难道他真知道吗?”
朱永龙见他脸上有几分慌张神情,就又连忙对大皮靴道:“慧生,你先给他提个头,说一处地方给他听。”说罢,偷着看李海生脸上的反映。
这空当大皮靴皮笑肉不笑地对李海生道:“海生,还是你说吧,我说了可就不能算你的功啦。你说了朱区长就会放了你……好,好……你不说我说,第一个地方是在村西头……李家老茔藏着些……”
“好啦,其他地方你不必说啦,”朱永龙装模作样,接着朝大皮靴挥了挥手,“你领着人先去把这些挖出来再说!”
大皮靴遵命,兴致勃勃地领着一群匪徒走了。
李海生听了,心里笑了笑,轻松了许多。
朱永龙又开腔了:“现在你该说了吧?”
“我还是不晓得,朱永龙,我只晓得你的花言巧语比狗屎还臭。”
“呸,你还嘴硬,这可硬不长久啊······”
“朱永龙!”李海生截断他的话,“我实告诉你吧,你要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万不能!”
“万不能?!”朱永龙收敛起奸笑,冷冷地说,“现在可是我朱家的天下,叫你今日死,你就活不到明日。我刚才对你仁至义尽,什么都说了,你可要放明白点······我知道,你是被尤林给忽悠啦,被你爷爷忽悠啦!”
李海生一听朱永龙侮辱尤林大叔和爷爷,再也不能忍耐下去,气得他浑身热血沸腾,脸色涨得通红,他大喊了一声:“你放屁!”
猛力把张桌子朝朱永龙一推,朱永龙冷不防脑瓜碰在桌棱上,“啊哟”一声,和他的太师椅子一起滚在地下。
李海生扑上去抓起他的狗头刀,才待举手朝他劈去,谁知手早被独耳朵揪住了……
“快绑起他来……他反啦……紧一点捆……”朱永龙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扶着椅子爬起来,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继续吼叫着,“你好大胆,敢给朱家踢了公堂,你这个八路崽子……快给我拉出去,给他点厉害尝尝……”
匪徒们才待解着李海生往外走,忽然从村西头传来一声巨响。
“轰——”
一声巨响,众匪徒惊得目瞪口呆。停了片刻,三吊眼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着开口道:“报告队长,不好了……刚才在王家老茔挖东西,东西没挖着,倒挖响了地雷……把李慧生的腿炸断了,还有一个弟兄死·····死了,另外一个负了伤·····”
朱永龙一听,大吃一惊,瘫软在太师椅子里,有气无力地向来报告的三吊眼道:“是被八路残余打的埋伏吗?”
“不……知道。”
“快,快,快去清剿······都·····去,都去清······”
朱永龙说罢,领着匪徒们就一窝蜂似地往李家老茔赶去了。
李海生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狂喜地高声道:“好啊!炸的好啊!朱永龙,总有一天,你也会被炸死的!”
朱永龙率领部下赶到李家老茔一看,大皮靴并非被“八路残余”打的埋伏,而是中了“穷光蛋”的计啦——坟里什么也没埋,倒埋着个大地雷。
大皮靴的右腿膝盖以下被炸掉,脚上的皮靴也被擂碎了,脸上没有半丝人色,那颗光秃秃的脑袋,在阳光下闪着惨淡的微光。
他见了朱永龙,呻吟着连声哀求道:“朱区长,你千万开恩给我治好了,伤好后我能为你当账房先生……开恩啊,朱区长,我是为的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