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划了一下,伸出三个手指。
内外蒙的贸易由他们这三十八家皖系付出起来的商人垄断,利润看似惊人,却都是辛苦钱。
别说张作霖想要他们一年上供三百万,就算一百万,他们都不愿意拿出来。
可偏偏,现在皖系遭难,他们的靠山倒台,想要继续掌控内外蒙的贸易,就得花钱讨好当政的曹锟。
他们齐聚通县,花钱如流水,想让大总统徐世昌作为一个中间人,每年上供的袁大头不变。
跟别的商会会长不一样,齐大强对宋子扬不抱任何幻想,他压根就不想用袁大头摆平这件事情,有一就有二,满足了直系曹锟,奉军张作霖想要分一杯羹总不能不给吧?
他要杀鸡儆猴!断了他们的念想。
别的人是生是死他不在乎,他只要宋子扬死在乱军哗变当中。
第二混成旅他都安排好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连长,咱们的人齐了。”
城外,周朝先看着围拢的五十来号人,一颗心砰砰跳起来。
乱兵是比乱匪更难对付的狠角色。这些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袍泽弟兄现在生乱,他怕自己狠不下心镇压他们。
别看他现在麾下也就五十来杆枪,可这枪抵在乱兵面前
的时候,总能救下几个百姓!
滚滚浓烟升腾,此处虽是京肆,北平首善之地。可也不是是处处都通了电,用上电灯。
城外的屋舍里面,大半都还有煤油灯用于照亮,好叫客商在阴雨天气看清楚仓库当中存放的货物,谈成生意。
这本是用来利民的煤油灯,现在却变成了催命鬼。连成一片,就在北运河边上的屋舍,顷刻间便有数间被点燃。
棉絮随着火辣辣的热风,浓烟漂浮在屋舍之上,将火星带到更远的地方。
别看此处靠近河流,不惧火灾,可那是平时。现在乱兵哄抢货物,商人人人自危,巡街的小巡捕早早地就躲了起来,哪有人去救火?
“走,沿着通惠河往北走,能救下来一个,就救下来一个!”
眼见事不宜迟,周朝先也不等了。
上峰早就跟许简他们入城喝酒去了,军官走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也热切地加入了零元购当中。
法不责众,乱军生的乱子再多,天塌了也是旅长宋子扬来顶。真要枪毙几个倒霉蛋的时候,也会有人被推出来,当替死鬼。
“鸣枪!”
周朝先率先朝天开枪,他手中的毛瑟手枪“砰砰!”连开数枪,立马叫一队士兵抱头鼠
窜。
“拦住他们!反抗者杀无赦!”
腾腾杀气从周朝先身上涌出,叫张海鑫头皮发麻。上一次他看到周朝先这副模样,是在廊坊战场上面,周朝先领兵反扑的时候。
当时他还有些犹豫,认为直军皖军都是一家,都是北洋,不该内战!
现在见到这帮人无耻至极的做法,他只觉得该杀!军人要有骨气,应当保家卫国!而不是劫掠百姓!
“砰!”
他提着手中的汉阳造,冷不丁的朝着地上开了一枪,任由子弹击穿陈年的砖石,镶嵌入内,成了点缀。
“来来来,让爷爷看看你们是要钱还是要命!爷爷数三声,要是三声之后,你们不把手里面的东西丢在地上,就甭怪爷爷的枪不认人了!”
他脸上尽是厉色,动作也极为凌厉。
他手中长枪直接抵在一个排长胸口,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要浪费时间,生乱的人全都杀了!上面问起来就说他们劫掠百姓,以正军纪了!”
周朝先冷笑一声,继续扯着虎皮做大衣。
当兵吃粮,知道要去察哈尔心存不满可以。可趁机劫掠生事,那是万万不行!
“是!”
张海鑫重重点头,将枪口往前戳了一戳。这一次,不等他
开口,那排长就吓尿了。
五十来把长短枪朝着他,他哪里还敢乱动。
“周连长,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绕过我这次吧。”那排长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左右开弓,“啪啪”声不绝于耳。
“停下,收拢你的人,跟上!”
周朝先叹了口气,他并非是杀伐果断的人,也知道这些人虽然有错,却罪不至死。
宋子扬为了保存实力,离开廊坊之后便不允许麾下士兵脱下军装回去种田。这让本就心存不满的大头兵
“卑职遵命。”肿着脸的排长瓮声瓮气,不敢违背周朝先的命令,只能在手下人将手中的毛皮丢在地上后,紧紧跟上周朝先的步伐。
“立正!出发!”
多了一排人马,周朝先胆气也足了许多。
他将收拢的兵握在手中,又让张海鑫朝着另一个方向收拢败军。
“砰!”
率先朝士兵开枪的并非是弹压士兵的军官,而是持着双管猎枪,冷冷看向乱军的乌拉街商会副会长谭远航。
他久经地方,对乱兵,乱匪见的颇多,眼看局势乱了起来,他不假思索的将接过护卫递来,从马车当中取出的双管猎枪。
“一帮瘪犊子玩意儿,东四
省那么大的地方,怎么没见你们去追追马匪。在关内,欺负自家人,亏你们做得出来!”
承平已久的德州大兵们从未想过,这些看似绵羊的商会,在东四省,察哈尔,内蒙外蒙,却是食人的豺狼。
关外人生长在白水黑山当中,所见的除了熊瞎子之外,最多的就是兵匪。前者行商们借他们几个胆子,马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