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六国饭店,张景惠一身戎装,却无军人气概,反而像个土匪。
可在他身边的名流们,无不知道此人乃是奉军新贵,代表的是代表张作霖。
他常驻北平,跟一旁的交通次长等人相熟,知道他们都是皖系人马,现在段祺瑞倒台,连带着他们这些掌管实权的小鱼小虾,都得下野。
可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这些亲善日本的次长,各级政府的高官们便聚在张景惠身边,想要通过他,结识张作霖,让张作霖给自己撑腰。
“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正在举行的庆祝直皖之战,直军大胜的宴会。
此战虽然是张作霖拍板的,可他作为奉军坐镇北平的大佬,其实与曹锟的合作是他商谈的,张作霖作为奉系首领,非常倚重他。
“副司令,通县出事了,新编第三补充旅哗变。”
衣冠楚楚的少校参谋放下电话,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他悄悄地走到张景惠身后,将这一消息禀告于他。
张景惠不动声色,依旧笑呵呵的与人交际。
片刻之后他才走到无人之处,道:“你去调动十六师一个旅,赶赴通县。我马上就到。”
他脸色铁青,再无刚才的从容不
迫。显然这一消息让他恼火,大失颜面。
如今奉军直军合作,连战连捷,段祺瑞都通电下野,大总统徐世昌更是成为直军奉军手中的橡皮图章。
他乘风而来,借着段祺瑞下台一事,日日夜宴,为的就是瓜分段祺瑞的皖系离开北平后,留下的资源。
他不断结交士绅,结果却被宋子扬一记耳光甩在脸上!
奉军军纪差众所周知,无人在乎。可第二混成旅投降之后再度叛乱,还好死不死的在北平城北面的通县生乱,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必须亲自出面解决此事,安抚人心。
回头与宴会厅里面的官员士绅说笑了几句,张景惠才不疾不徐的出门,上了早就备好的福特小汽车。
一上车,他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宋子扬胆小如鼠,在廊坊抵抗了一阵,便直接投降。现在他怎么又哗变了?”
他想不通,副驾驶上的副官同样想不通。
“副司令,宋子扬昨天晚上还托人来说,今天晚上想拜见副司令一面。照理来说,他没这胆子。”
他收了宋子扬的钱,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张景惠坐镇北平,自然不是只会干饭,他同样是奉
军的面门。这一次大量皖军投降的这样痛快,就是由他在里面牵线搭桥。
本就是一家人,北洋分裂出来的军队,再来一个中间人,自然打不起来,都齐刷刷的投降了。
“这下不见他都不行了。”张景惠冷笑一声,脸上露出鄙夷来。
宋子扬是徐树铮的心腹,跟他一起去过外蒙的人。现在宋子扬投降的这么痛快,蛇鼠两端的本性展露无遗也就罢了。
奉军不怕事逼,野心大的。奉军怕的是无能之辈!
在张景惠的心里面,他已经将宋子扬判处死刑,不但不会重用,反而会想办法将其边缘化,让他自己离开军队。
不管是奉军还是直军,都没有入北平城,奉军坐镇北平城北,在城外设立军营。北平城南则是直军设立的兵营。
张景惠从第16师调动的一个旅在收到命令之后,就立马从军营当中大步走了出来。
这些从关外苦寒之地来的汉子,在军营当中憋了好几天,一直都没机会出营房,去看看北平天津的花花世界。
现在得了命令,将要前往通县平乱,他们欣然领命,想着从通县返回后的庆功酒。
军营当中不允许喝酒,但出征之前的誓
师,跟出征之后的欢庆都不在其列。
甭管通县哗变的补充第三旅是什么东西,反正回来之后铁定有一顿酒喝。
轻装简行的奉军动作很快,他们本身就距离通县不远,只有十余里的直线距离。
几个骑兵更是从通县慌慌张张的撤下来,拦住张景惠的队伍道:“副司令,哗变平息了。”
“平息了?”
张景惠一怔,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对,通县南门被一个连的兵堵住,城内城外哗变的士兵被斩成两段,群龙无首”
“你去把那个连长跟宋子扬给我找来。”
“副司令,宋子扬跳进北运河,不知所踪,那个连长卑职马上就给您带来。”
张景惠稍微安心,又把几个骑兵派了出去。
通县乱成一团,电话刚才都是城北军营打来的。他想要联系上通县,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派骑兵过去传递命令。
片刻之后,周朝先听到骑兵的话,倒是没啥情绪波动。
跟隔着战场,打了一仗的吴佩孚,传闻当中的张作相不一样。
宋子扬是小虾米,张景惠是奉军首屈一指的大佬。
只可惜此人在关外还好,入了关之后快速腐化,直奉战争更是被打的一败
涂地,不得不下野。
在抗日战争时期,此人还成了汉奸,当了溥仪的国务总理。
不过那都是未来的事情。
周朝先听到风头无两的张景惠相见自己,心中却没有太多波澜。
“卑职不敢居功,都是职责所系。我走了的话,这里交给你们?”
他对奉军没什么兴趣,现在都民国九年了,再不实业救国,一切就晚了。
张景惠的召见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