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属于苛捐杂税,是胡乱摊派,是违法的。”学生怒气冲冲,指着一个士兵便道出他们的错误。
此刻,他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复杂性。
在火车站里面的都是钱营长的嫡系,他们收钱收的正开心,哪听得这种话。
“你个小王八羔子,有种再说一遍。”一个少尉面色一沉,隐隐看到数十双目光都紧紧看向这个方向。
被他敲诈过的,没敲诈过的,无一不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人带头,他们虽不言语,却巴不得有人能够伸张正义。
至于能不能成功,他们倒是不在乎。
“说就说,你们身为军人,不保家卫国,反而欺压良善,连土匪都不如”
学生的话说了不到一半,响亮的耳光声便让他脑袋嗡嗡作响,脸上红印更是印证了事实。
他挨打了,这些兵痞遇事跟奉天城里面的同行没什么两样,都是以暴力压制问题。
“你打我是想让我闭嘴,掩盖你的罪行?”学生怒目,全然不顾自己只身一人,昂首嚷道:“中华民族从来不需要他人来救,只要咱们自己愿意锄强扶弱,世界就能大同。”
“同胞们”
“给
你脸了?”
少尉一把将学生按在地上,用肩膀上带着汗渍的毛巾堵住了学生的嘴。
“有没有人想跟他一起?”少尉随后将人交给两个大头兵,自己起身冷冰冰的看向乘客们:“不想闹事的,都上车等着发车,别让兄弟难做。”
此言一出,还在观望的老百姓们急匆匆的走向列车,不敢在候车室停留。
学生面如死灰,他早就知道这些兵痞不会跟自己讲道理。可他心里面总是有些话不吐不快,他想要发泄。
“放开他!”
恰好这时,周朝先已经进来,他身后是何得之临时抽调的巡警。
巡警人不多,装备也都是警棍,枪械匮乏,但架不住人多。
他直接出现拦在少尉面前,不容否决道。
那少尉见到有人拦住自己,刚想造次,就发现来人仪容整洁,不是穷学生。
这让他迟疑,忍不住审视起来周朝先。
“敢问阁下。”
“我奉军十六师少校参谋周朝先,这一次我来满洲里,是奉了奉天的令。”
周朝先之清楚自己上尉的军官证压不住这些地头蛇,索性把自己少校身份放出来,震上一震。
果不其然,少尉刹那间色变,忍不住咽了口
口口水道:“卑职见过长官,敢问长官,此人是您?”
“我不认识他,但爱打抱不平。”周朝先没准备给这帮兵痞脸,也不给学生一个身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少尉一听,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其实,在知道对方是少校之后,他心中就开始打退堂鼓,不然也不会问这个学生是周朝先的什么人。
可周朝先却像是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一样,一点情面都不给,断了和平解决此事的根本。
他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叫爱好——打抱不平。
“这是我们钱营长的吩咐,卑职奉命行事,只对他一人动了粗。”少尉顿了顿,还是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
天塌下来还是得钱营长去抗。
周朝先顿时笑了,贪恋钱财的人麾下,人才早就被排挤走了。剩下的都是追求蝇头苟利的鼠辈。
这些人平日里面道貌岸然,一旦遇上事情,却无人会跟他一心。
“做事的人始终是你,只有他们原谅了你,我才好为你说话,不让上面责罚你。”
周朝先看着他,见他连连点头,心中不禁感慨,这年头做事就是舒服。
各地没有快捷联络的方式,想要确定一个人的身份,职
责,得花大力气。
他的身份特殊,在奉天算不得什么人物。但到了满洲里这样的小县当中,就是天大的人物。
“小先生,是我刚刚冒犯了您,还请您原谅。”少尉诚恳,老早就在心里面把周朝先当做是上面派下来钦差大臣,专门来找茬的。
于是,甭管周朝先说什么,他都是二话不说,直接去干。
学生面色发青,吐着酸水:“不用,你把钱退回去就行。”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跟钱营长商量。”少尉不敢拒绝,也不敢答应,只能把锅扣在钱营长身上。
“没事儿,开车还早,还有时间。”周朝先不以为然摆摆手,安抚人心:“小同学你先歇息一下,我保证这件事情让你满意。”
那学生闻言也不啰嗦,点头之后就找个椅子,坐着了。
“长官,火车马上就要发车了,不然从沈阳来的火车,进不了站。”少尉忐忑不安,见人走了,才结巴道。
这些人是死是活他不在乎,可这火车是白俄管着的,来得又是沈阳的人,他可不愿意为此背锅。
“那就速战速决,我跟你们钱营长说说,把这事儿了了。”
周朝先莫名烦躁,总觉得有什
么事情被自己疏忽了。
“成成成。”少尉带路,领着周朝先去了火车站内部,钻进一摞房子里。
中俄双文写着站长办公室的房子里面,钱营长乐不可支。
他刚刚把赵议员支出来后,就躲在屋子里面算账,看看这一次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意外之财。
最让他以外的还是这条铁路居然还有货运,这货运的车皮不归他管。
可架不住他手下荷枪实弹的流氓往那儿一站,想上车的就得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