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这里是他家。”
“屁的他家,房子是副司令的,看门的,里面的侍女都是你家里人。就冲这一点,那小子就得给个二三十万的养病钱,不然谁白白照顾他?”
贵公子嗤之以鼻,根本不将周朝先这样的营长放在眼里。
他父亲当初可是堂堂的外交部长!
王子圃阴郁道:“这个人身受我岳父器重,不好对付。”
贵公子冷笑道:“不好对付的不是他,而是法国人。只要法国人愿意跟咱们合作,那收拾一个周朝先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接下来就该咱们出手,想办法捞钱了。”贵公子的靠近,在王子圃耳边耳语了一阵,说的后者心潮澎湃。
六国饭店,喝着下午茶的雷诺见到王子圃的时候,对这个年轻人并无好感。
在六国饭店,他几乎每天都能够遇到一个在这片土地上面的权贵子弟,他们想方设法拜访自己,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关系见到法国驻华公使,或是鲨威。
鲨威是法国越南殖民地总督秘书长,这一官职看起来不高,却是除了总督之外,法属印度支那地区的行政长官。
总督任命大多都是四年,而殖
民地的官员却是十年,甚至二十年都在殖民地为法兰西效力。
这些深知印度支那情况的官员是法兰西统治这一地区的关键,同时也这是一批人掌控印度支那的各项权利。
鲨威代表的殖民地政府,不单单拥有法属印度支那军队的指挥权,还是军火贩子,商人。
对此,法国本土一清二楚,却没有办法。
对巴黎来说,只要殖民地不叛乱,每年把应该缴纳税赋送到巴黎。再把自己应该拿到手的那一份,拿到手,那就相安无事。
雷诺鲨威等人在远东的所作所为,其实是收到了巴黎方面默许,才有的。
不然一个商人怎么也不可能搞到军工生产线。
“王,张跟我说你要拜访我的时候,我就在想,究竟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你要见我。现在你来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王子圃早就适应西方殖民者贪婪地嘴脸,他也不啰嗦,单刀直入:“张副司令希望这一起的采购案由我负责。”
“你?我已经跟周建立起了合作。”
雷诺没有一口回绝,而是等着王子圃开价。
跟谁做生意,都是做生意。他都是做生意,周朝先太熟悉欧洲,让他无法掌握。
王子圃的资料他已经看过,这是一个东北的商人,没有留洋经历,很好欺骗。
“对,就是我。”王子圃眼珠子乱转,知道这些鬼佬不懂仁义道德,都只看重钱。
他便着重说道钱上面:“我只要三十万大洋的回扣”
“很抱歉,周没有拿我一块大洋。”
雷诺措辞强硬,睁眼说瞎话:“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公正廉洁,对金钱毫无兴趣。”
“不可能!周朝先在赤城私自扩军,绝对不可能是你说的这种人。”王子圃心中恼火,在进门前提起来的一口气,现在泄了大半。
贵公子姓曹,叫曹元恒。
此人是曹汝霖幼子,跟鬼佬大过不少交道,说了这些鬼佬只要看到钱,就绝对会将周朝先抛之脑后。
却没有说周朝先会脑袋被门挤了,一块大洋都不要。
这些鬼佬甚至连说好的回扣,都给吃下去了。
这还要不要人中饱私囊!
好在,他并非是傻子,他很快冷静下来,看着雷诺道:“雷诺先生,不管周许诺你什么样的好处,我都可以给你更多东西。”
雷诺微微笑道:“周会介绍奉天财政厅厅长王永江给我,促成奉系跟法兰西共和
国的合作。如果王子圃先生,你能够一分钱不收,给我介绍来更大的订单,你会收获我的友谊。”
什么?被白嫖才能收获你的友谊?
王子圃忍住骂娘的冲动,耐着性子问:“如果我能够拉来更多的贸易伙伴,你真的愿意跟我合作。”
“当然。”
雷诺露出笑容:“我是法国人,法国人最重视信誉。为此,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周从白俄买来的军械,机械都在丰台火车站。”
“货主的名字叫做安娜。”
“谢谢雷诺先生。”
王子圃很有经验的道:“我会联络更多的合作伙伴,让我们之间的友谊更加牢固。”
他不是傻子,一看到法国人露出来的玩味,就知道周朝先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眼前的法国人。
他抱歉之后,转身离开,出了六国饭店,回首看向这座高大的建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前后五分钟不到的对话,让他度日如年。
“鬼佬不好对付。”
曹元恒听到王子圃的话,就知道这事儿妥了。
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王子圃言外之意。这是很难办,但是我办好了,爷这么厉害,就要多分钱。
“你马上去丰台,把周朝先
的货物查封了!”
曹子恒不问缘由,只问了名字,时间,立马就走。
曹汝霖现在在北平学生界当中是声名狼藉,但在皖系,直系看来,那就是自己人,得给几分面子。
六国饭店楼上,鲨威看着越行越远的年轻人,不禁问道:“你在等周朝先主动开口求你帮忙?还是你想让他被军阀杀死?”
雷诺剪开一根雪茄,点燃后才笑道:“周很年轻,你我都很清楚,年轻人大多数时候都无法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