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会长。”
已经成为晋中商会主事人的秦宣掀开门帘,只见七八个商会掌柜,士绅围坐在炉火旁边,老脸通红。
“别光顾着自己喝,赶紧给我整两盅。”
他搓搓手,随便交了一个人,吩咐两句,便挤了进去。
火红的炉子上面炽烤着土豆片,花生。炉边的矮桌子上面放着风干的牛肉干,任人拿取。
“啧。”
秦宣随手接过一盅酒,一抿而尽。
温在炉边的自然不是他自小喝到大的汾酒,这玩意儿虽然暖身,可终究不适应谈生意,一口辣一口粮,难受。
倒是绍兴的黄酒在秋冬的草原上颇受南来北往的商人喜欢。
这年头闯关外的都念旧,心中想着家中的亲眷。
一口温润的黄酒,一口家乡菜,总能好好醉上一场,把生意敲定。
秦宣用袖子抹了一口嘴唇,身上寒意略微驱逐之后,才在一众期盼的目光当中,谈及正事儿。
“哥几个说的事儿,兄弟我不是不上心,而是德国人都一根筋儿,非要等周少校发话,才肯动兵。”
“现在周少校马上就到了,只要诸位能够帮在下一个小忙,我秦某人必定能说服周少校出兵。”
秦宣一盅酒下肚,脸蛋也红
润起来。
他笑呵呵的打着招呼,让人如沐春风。
“什么忙?”
张家口的商人问道。
“周少校准备在大同挖煤,采矿,机械都在路上,到时候直接运回去就行。当下矿山,人工都需要重新找,这些事情我秦宣能一手包圆,可周少校想跟大家一起做生意。”
“我实话跟你们说吧,这一次北平的张副司令买了好几百万的机械,到时候建厂都建在察哈尔。等那时候,咱们的周营长,先是中校团长,再后来就是混成旅的旅长了。”
“这风声大家都听过吧?”
他明知故问,这话就是他找人在察哈尔喝酒吹牛的时候放出来的。
什么三个月内剿匪成功,官升一级的话,跟戏文一样荒谬。
可偏偏士绅就爱这套,百姓也对英雄向往,觉得英雄就应该戏剧性。
“不就是周营长是张副司令干儿子吗?我老早就知道了,有没有新鲜一点的?”
有人嘀咕,将自己听来的话稍微加工,就变成自己的话了。
“周营长跟张副司令那叫亲若父子。”秦宣白了说话人一眼,却不解释此事子虚乌有。
狐假虎威的时候,这虎皮越大越好,不然吓不到人。
“新鲜的?还真有
。”
秦宣再度端起酒盅,轻轻一抿。他虽然不是草原人,可喝酒的方式不一样,却又一样。
“开春之后,察哈尔营扩充为团,负责察哈尔,内外蒙剿匪事宜。”
“毛子能答应?”
有人惊诧,更有人惊喜。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这消息如同久旱甘霖,他们今年都没好好做生意。
现在好不容易它应到一个好消息,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北洋政府已经跟毛子开始谈判,一个是中东路,一个是外蒙。要是谈不下来的话,咱们的生意就得去满洲里做了。”
秦宣本就是心思缜密之人,现在见他们上钩,不免大书特书周朝先的背景深厚。
他深谙吹牛不上税这一古朴的道理。
“周营长什么时候到?”
其中一人见说,心中也无比向往起来。
他们本就是商人,商人逐利,恨不得能够外蒙内蒙始终属于中国。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获利更多。
“已经到了。”
秦宣见他们一脸热切,当下也不隐瞒,而是说道:“周先生听闻察哈尔匪患加巨,顾不得去东北大学参加开学仪式,到了赤城。就去了军营里面点兵点将去了。”
“实不相瞒,鄙人就是刚刚从周营长
身边离开,才敢见诸位,提出非分之想。”
“别的事情我不管,平绥铁路真的能够开工?”
一个穿着打扮更像是青年学生的商会头目起身问道。
秦宣对答如流:“自然是真的,此番大同的煤矿,鄂尔多斯的铁矿开采,便是为了铸造铁轨。若是诸位不信,后日与我一道前往大同一探究竟。”
他们等了半天,心中积蓄的不满已经烟消云散。无论是匪患还是工业,铁路,都是他们亟需解决的难题。
往日他们商量许久,各家出钱才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却被秦宣三言两语直接化解。
这叫他们心中欢喜,却又诧异。
因为他们委实看不到周朝先有任何需要他们的地方。无论是钱财,还是官方的支持,周朝先一应不缺。
眼下送来的信息换做旁人那是千金难买。
他们暗暗思忖,都觉得周朝先所谋甚大。可真要计较起来,却又没无人知道周朝先究竟想要什么。
这让他们忐忑,拿不出对等的东西进行交换,反而不敢接受周朝先释放的善意。
“周先生究竟想要什么?”还是方才说话的汉子,他豪爽的性子,正好在此刻彰显的淋漓尽致。
这话要是旁人来问,
或许还有些居心叵测。但要是他来问,那便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情。
“国富民强”
秦宣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并无任何感触。他不是二十郎当岁的少年,对国并无太多情感,对民也没有太多仁义。
他一向信奉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