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先却犹豫起来,他并无任何明确的作战计划。
对付土匪这样的贼寇,只需要常规的炮击,重机枪火力压制,步兵冲锋,就能轻而易举的摧毁一个山寨的防御系统。
沽源不是林海雪原,没有座山雕那样的人物,更没有那样凶险的地形。
据王狼说,桦木寨虽然背靠一座小山,却没有修建在山上,而是在山下一处缓坡上。
对于冷兵器时代的人来说,这样的防御已经足够,居高临下立寨,足以占据地利。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周朝先忽的发问。
马克斯脑袋快速转动起来,他想知道周朝先的真话,也想知道他想要用什么样的谎言来欺骗自己。
“假话。”
周朝先咧嘴一笑:“假话我还没想好,只能告诉你真话。”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察哈尔营的训练强度比不上你们德军,却也比这些法属印度支那的法国人强了不少。”
“土匪没有重武器,手里面的枪都是我手上淘汰下去的老套筒,有个屁的战斗力。”
“打蛇打在七寸上,老子知道土匪知道老子的军队就在沽源,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动身前往桦木寨。”
“这个时间差,老子
能够把他们的山寨夷为平地!”
周朝先跟马克斯的对话并无什么营养,这是单方面的臆测,却又是所有人都确信的一件事情。
全然不知道察哈尔营军队就在数里之外的桦木寨火把将聚义厅照的如同白昼。
聚在一起,全无睡意的头目们阴沉着脸,没人主动说话,所有人都等着主位上面的人到来。
独属于大当家的座椅上面铺垫着一张来自东北虎的虎皮,左右两侧的油灯用的则是美国人的灯油。
时值深夜,从沽源归来的探子将消息告知巡守的当家时,整个寨子都乱成一团。
没人想到远在赤城的奉军会盯上自己。
“奶奶的,老子现在就下山把老徐家给灭了!”
老徐家正是请周朝先救人剿匪的那一户地主,老太太心念孙子,便瞒着儿子将人接了回去。
一万大洋的价码对许多家庭来说是听闻数字,但这一数字跟人命比起来,老太太更在乎的是自己孙子的命。
“谁让你下山的?”
大当家的声音随着缓慢沉重的步伐到来。
这桦木寨并非大寨,二百来口喽喽当中,大部分都没有自己的枪,只有冷兵器。
“大当家的,徐家给了
钱又要把钱收回去,兄弟我气不过。”
说话的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将姓徐的给手撕了。
他不是傻瓜,当然知道此事跟徐家有莫大的关系。
“气不过就憋着,察哈尔的奉军明儿就打过来了,你个小兔崽子是真分不清轻重缓急,还是想下山开溜?”
此话一出,只见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脸色涨红的二当家身上,如刀带着嘲讽的笑容更让二当家心中暗恨。
“二当家的,您就先坐下来,有事儿咱们慢慢商量。咱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
三当家阴阳怪气,又冲着大当家的说:“当家的,这察哈尔的奉军上个月可是灭了苍岚山的一股马匪。那少当家的回去就被火并,现在当家的姓吴。”
“咱们寨子偏安一隅,好不容易发展壮大,可不能跟奉军硬拼,得想想办法才是。我可是听说这察哈尔营下面还有一个炮营。”
“炮营?”二当家总算找到机会,反唇相讥道:“老三你怕不是被吓大的?啥时候营长能管着营长了?奉军一个旅也就一个炮营的规模。你怎么不来围剿咱们的是一个旅?”
“别吵了!”
大当家坐上主位,冷不丁
的道:“不管来的是谁,多少兵马,咱们都要拿出一个章程来。”
“总不能让奉军欺负到咱们脑袋上,咱们一声不吭吧?”
他环视四周,只见弟兄们大多是这个想法。这年头土匪当然打不过正规军,被围剿那更是常有的事情。
可唯独被奉军围剿的寨子一枪不放直接跑路,或是投降奉军,那才是最让人不耻的,瞧不上的。
“那我去埋伏奉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二当家再度表态,仍旧是要下山跟奉军振捣争抢的干架。
“好!”
大当家的叫了一声好,刚好接着夸赞,耳边却骤的有破空声而来。
“轰!”
连续两发37的炮弹在毫无防备的山寨当中炸响,毫无战争经验的土匪们懵逼的一瞬间,三当家立马叫嚷起来。
“奉军来了!这是他们的炮打过来了!”
在场的人瞬间哭爹喊娘,再无人有刚才的镇定沉默。
从未经受过炮击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就在他们乱起来的时候,炮弹接二连三的落在桦木寨当中。
“他奶奶的,不怕死的跟老子上,打了奉军,老子请你们去城里面喝花酒。”
猝不及防的炮击之下,大当家的表
露出自己凶狠的一面,他不顾一切的将身子探出聚义厅,看着天边拖拽冒着红色光芒的炮弹不断在营地当中炸响。
他的眼眶彻底红了,他毕生的家业都在这一场仅有两门速射火炮的炮击当中,被彻底摧毁。
烈火不断吞噬房屋,一分钟能够炮击十五发炮弹的速射炮,没有任何校正,只是将炮弹倾泻在桦木寨当中。
法国人傲慢的没有参战,而是将火炮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