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廖仲恺裹紧大衣快步行走的时候,他身后有声音炸响。
清脆的军靴声音的让他忍不住吞咽口水,下意识的想要加快步子行走的时候,却听到后面汉阳造枪栓被拉响。
“站住!”
廖仲恺身后的人重复了一遍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便听见一声枪响。
“砰!”
一发子弹穿透一个直军士兵肩膀,巨大的冲击力险些将他那个一米八的汉子掀飞。
“吁!”
更加尖锐的口哨声在空气当中炸响,廖仲恺脸色苍白,下意识的蹲下,抱住脑袋。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辨认谁开的枪的,是敌是友,他只想浑水摸鱼,假装百姓快速溜走。
“追,往东边去了!”
呼喊声不断,廖仲恺眼角的余光不断落在穿着棉布军装的直系士兵身上,他们匆匆忙忙,却未再度叫人停下来检查。
而是朝着还有枪声响起的方向奔去。
“好机会!”
他心中念叨,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看到已经有大胆的百姓开始趁乱溜走。
天津的港口,是t字型的,有长长的水泥路,对方在道路两旁的木箱。这些木箱就是继集装箱的原型,装载着南来北往的货物。
此刻货物散乱的放在海港内,不时响起的枪声
直叫没经历过大阵仗的老百姓肝胆俱裂。
“都别动!”
几乎同一时刻,在小木屋里面看着喝着青岛啤酒,吃着酱牛肉,大猪蹄子的德国军官刚刚起身,就被周朝先喝住。
他听到枪声立马放弃正在装卸的货物,相比那些机械,这些德国军官才是真真儿的宝贝儿,尤其是那个古德里安上校。
“都在这里吃吃喝喝,外面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周朝先嘴上这样说,却是不经意的摸到了腰间的镜面匣子。
他们这一行人前往天津,并未携带长枪。他作为奉军军官,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两支镜面匣子。
姓廖的同盟会员,官儿很大。能符合这些特征的人,周朝先倒是想见上一见,不过现在港口乱成整个地步,就算自己想见,怕是也见不到。
另一边,廖仲恺不得不举起自己的双手,他可以敏锐地感觉到抵住自己的枪是汉阳造,冰冷的枪口戳着他的腰杆,让他不得不转身。
那是一个少尉,穿着笔直直系军装,脸蛋被海风吹得满是裂纹,由着这个年轻不该有的苍老。
“军爷,您放过我吧,这儿到处打枪,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三岁的孩子要养活,我不能死在这里。
”
廖仲恺没有多硬气,他转过身后,连连躬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只将自己当做是一个商人。
“军爷,您收着。”
他干嚎着,声音有如杀猪,却让身边的少尉眼中多了一丝疑惑,又多了一丝暖意。
大洋这东西,可太贴心了。
“行了,别干耗了。俺们这是抓捕革命党,你他娘的不想死就老老实实跟我走一趟。由我们保护着,没人能够你半根手指头。”
少尉将一把大洋揣进口袋里面,嘟哝了一句话,仍旧是不放人。他心中想法朴素,刚才奉军长官给钱让自己买就买肉招待客人,还有富余,那是好人。
现在这胆小如鼠的商人甭管是不是革命党,先保护起来再说。不是革命党,自己做了好事,是革命党的话,自己人财俩得,岂不美哉?
“看啥看,往东边走,赶紧的。”
廖仲恺无奈,清楚这个时候解释的越多,就越麻烦。
时间不长,少尉停下脚步,将一扇门打开,打了一个招呼之后,推攘道:“进去呆着,里面有炭盆,冻不着你。不过我可警告你了,里面的人,你惹不起。”
廖仲恺心中疑惑,却不敢有半分拖延,他走进屋子里面之后,才知道为
什么里面的人自己得罪不起。
他只见矮小昏暗的小木屋里面,除了自己,还有十多个人高马大的洋人。这些洋人还他娘的穿着一水的蓝黑色军装,明显就是德军。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心中狂喜,脸上却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哈德门开始散烟:“哥几个有没有会说中国话的?”
“你也是周的客人?”
马克斯没有外出,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懂中文的德国人,充当翻译的听同时,跟他们一起嗨皮。
别看外面打的热闹,可这些经过欧战洗礼的德国军官,那是能在150重炮轰击下活下来的人,除了胆大之外,没别的特长。
再说了,青岛啤酒这就是德国的酿造方式,一杯就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德国军官,毫无形象的啃起大猪蹄子,想吃上两口德国香肠。
他们的德国胃被满足之后,不再闹腾。让马斯克产生一个荒谬的想法。
一定要在察哈尔建立一个啤酒厂。
不然这些王八蛋绝对不愿意留在察哈尔。
“我是周朝先的朋友,魔都来的。”廖仲恺没有自报家门,他对德国人颇为警惕,知道这帮人是洋人,未免人多口杂。
“一起吃点吧,海上风怪大的。”马克斯不疑有他,周朝先的朋友本来就多,现在天津港口乱糟糟的,别人能够一口说周朝先的名字,自然被他加入信任名单。
“你们是那个国家来的?”廖仲恺明知故问。
“德国。”
马克斯咬着肘子,囫囵道。
这些肘子本就是港口